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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馆,正择了七里山塘尽头一处柳青水秀的幽静之地。
青瓦白墙的两层小楼脱开闹市,临河而建。
外墙上一溜排门,此时只开了底层靠南的四扇。
沿着青石板路走过去,即可看见悬在排门正中题了“别开馆”
三字的匾额。
长了青苔的石阶,朱漆脱落的雕花门,老旧的灰黑色门额,苍朴古拙的题字,无不昭示着这座画馆的质朴与凝重。
“只愿这店家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之流。”
皇帝在门前略顿,打量那匾额一眼,低头看了看明微。
明微瞧他,淡淡一笑:“料不会。”
不料甫一进门就吃了一惊。
因偌大一个画坊里,竟只见两个四五岁的小童踩着椅子站在柜台后面,左边是个双抓髻抱着算盘的小女娃,右边则是一手拿笔一手抱账本的垂髫小儿,生得一般粉嫩可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人进来,俱都愕了一会儿。
“我爹爹妈妈出门了……”
那女童率先反应过来开口,紧接着男童就接了话茬,“我和妹妹招待你们,你们……”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寻找一句合适的表达,却被嘴快的妹妹抢了话:“你们想要几斤?”
两个咬字都还不清晰,说得话也云里雾里,皇帝好容易蒙了一回,明微却听得心头发软,笑盈盈问:“只有你们两个在吗?”
“只有……”
小女童眼神躲闪的对手指,男童却一放账本儿,斩钉截铁的道了句只有,话还没说完,忽发觉左手边的房门悄悄敞开了一条缝,陡然就拍桌大喝一声:“不许出来!”
万岁爷活了将近三十年,孩子业已养了那么几个,除了容钰一个,个个儿小大人似的聪颖好学,他只道容钰已是孩子里头的异类,却不知小孩儿家还有蠢成这样的,由不得忍俊不禁起来,眯起眼睛打量他们:“那同我说说,你们家画是怎么卖的?”
“这个……那个……”
小女娃掰着手指头指点墙上的挂画,却发现不甚掰扯得清楚,于是拽旁边的哥哥,“乔源源,你说……”
“妹妹!
乔湉湉!”
小男童有点气愤,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你要叫我哥哥。”
冲她嘟了嘟嘴巴,才转头招呼两位客人。
“这些……”
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豪气的扬了扬,“我都知道要卖多少银子,一百两,两百两,三百两……”
他挨个的数过去,数着数着发现被落地花罩挡住了一些,便理所当然的朝两个客人张开了手臂,“抱下来……”
当今叫人这么颐指气使的使唤,那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闻言竟眉毛也没动一下,就从善如流的把这位小东家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瞧见明微正要抱那小女娃,便也代劳,大掌一伸,把人提溜了下来。
两个小魔头一沾地儿就撒了欢似的跑了两圈儿,跑完才返回来,一人一片衣角的扯了带着他们去“看画”
。
“这个四百两,这个五百两……”
两个蠢娃娃数数的本领倒好,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没有出错的数到了六千两,不知怎么就从一人牵一个客人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的绕在明微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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