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挑拨的意思明显。
李隐作为兄长,平日里待兄弟手足总是宽厚,便是知李文对自己的储君之位有所觊觎,也不过是觉得,李文心高气傲,自己多立些战功就是。
却不想,在儿女大事上,他竟如此教唆三胡!
脸色当即冷然黑沉下来。
"二弟这般是何意思。"
李文摸了摸鼻子,只悻悻,装做无辜模样:"兄长这般是何意思?"
李隐突然便有些倦了,也厌恶李文这般行事作态。
"挑唆三胡于你有何好处。"
"文只随口一提,兄长不喜,文以后不提便
是。"
李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装腔作势的兄弟,只挥了挥手,叫下人送客。
"既已白日,汝自当早些回去,州不可一日无帅,倘若圣人知晓,只怕要治你罪责。"
李文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眼见着管事的上前,便也知晓李隐未曾同他说笑。
兄弟二人对视片刻。
男人弯了下唇,藏起眼底的冷意,二话不说便往外走。
当然,也不止李文一人遭了驱赶。
李劫也被送了出来。
往日,他对李劫极好,可自打这个弟弟也开始觊觎兄嫂后,两人面上虽未正式说些什么,可双方之间到底多些芥蒂隔阂。
这次驱赶,虽因李文而起,但也确实一视同仁,半点未给李劫面子。
被管家半请半赶地送出潜邸时,李劫不咸不淡地瞧了接过布帛立于马匹前的二兄一眼,随即沉默离开。
"三胡。"
他轻轻喊住李劫。
少年如他意,稍稍停顿:"不若三胡同吾道回那并州,待日后。"起事,吾自当不会薄道回那并州,待日后。"起事,吾自当不会薄待于你。
只是,他话语未尽,便遭了婉拒。
"谢二兄抬爱。"
一句客套话,旁的再多,便也没有了。
自记事起,便随父兄自处征战,李劫虽不耐同心思深沉之人打交道,张嘴闭嘴都是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但该有的城府半点不少。
自己再如何对尽欢有旁的想法,至少大兄待他极好。
这次虽是动怒,但倘若换作自己,只怕比大兄更为恼怒。
与其相比,二兄自诩较大兄有所不及,乖戾自大,从不将旁的兄弟放在眼里,对手足之情远不及大兄。
他自不会糊涂到偏听偏信,只因这一小事便背弃大兄,此非君子行径也。
连连碰了钉子,李文神情渐冷。
房齐微微拧眉,上前低声劝诫,主仆几人这才风尘仆仆地离开此地。
......
尽欢醒时,李隐便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闺房窗前。
那木展的小窗开了半扇,院里鸟鸣声悦耳,海棠花扑簌簌地在空中打转,被风扬的四处都是,漂亮极了。
她一只手撑着床榻,微微起身,抹胸襦裙之下,美好绰约不定,只觉白的晃眼。
架子床当即发出些许"咯吱"摇摆的声音。
李隐闻声扭过身来,很快便端坐于榻前,神色有些凝重,细细分辨之下,眼底竟还有些羞愧与无力。
圣人未曾同意请旨。
书信之间甚至言明太子妃之位贵重,需得世家贵女家世清白。
“殿下今日不理政务么?”
“今日休沐。”
“郎君可有心事。”
她这般柔和无辜,李隐只觉心口一紧,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瞬间便脱口而出。
“倘若无有圣人旨意,欢儿可敢同吾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