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传言是否可靠,也不说这个数字是否存在水分,就其折射出来的信息,也能反映出小窑街上的窑姐们屈辱悲惨的状况。
震惊过后,乔父盯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这是在做孽……。”
听着父亲的训责,乔丁众深感无奈。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做,尤其是在听到她们三个现在的惨状之后,他也心存不忍。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得选择,以前他也处置过两个通房丫头,可是那两个被迫嫁给了老光棍的女人,却很快就生儿育女了。于是,就开始有人说他“那个”不行,还有人说他那两个女儿都是野种。
有了那次教训之后,为了维护自己名声的乔丁众,就为自己的女人们定下了两条出路:要么老死乔家,要么去做娼妓。但是,想老死乔家,就绝不能质疑他子女的出处,这是他乔丁众不能触碰的底线。
乔父磨磨唧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院子里,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少,少爷,少,少爷。”
就在大伙发愣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冲到了门口,又见他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然后就扑倒在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乔父也忘记了训斥乔丁众,对着进来的人喝道:“混账的东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当乔丁众看见来人是大钱儿时,他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他抓着大钱儿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钱儿喘着粗气说道:“钱,钱,钱……”
此时,乔父也认出了大钱儿,他立刻就想到了身怀有孕的钱满地,她不会也出事了吧?他的心也不安了起来,再看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的大钱儿,不由就怒不可遏,他喝到:“钱,钱的,你掉钱眼儿里了?快说,到底怎么了?”
大钱儿倒过一口气来之后,这才说道:“钱,钱少奶奶病了。”
“病了?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乔丁众急急忙忙的问道。
大钱儿喘着粗气说:“不,不知道,我不能进屋,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乔父怒声说道:“你不知道跑来干嘛?怎么不派一个明白人过来?”
大钱儿说道:“回老爷,小院只有三个人,李婶儿、刘嫂都忙蒙了,只能我过来了。”
这时的乔丁众,冲着大钱儿大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快去!”说完,他率先撒腿就向院外跑去,大钱儿立刻紧紧跟上。
看着撒腿狂奔的两个人,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也追随着他们疯跑起来,嘴里还叫着:“妈,妈。”
“根多,别乱跑,快回来。”乔父的声音响起。
乔爷爷见状,立即对站在门口的皮猴儿和三子吼道:“还不快点跟上孙少爷,他要是磕着碰着,仔细你们的皮。”
话音刚落,皮猴儿、三子立马如离弦之箭,快速没了踪影。这时的饭厅里寂静无声,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只见乔奶奶身子软软的摊在椅子上,然后向地下滑去。接着,又是一阵大乱。
乔丁众跑到乔家小院时,钱满地还没有清醒过来,看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钱满地,他觉得双腿发软,头脑发蒙。他脱鞋上炕盘腿坐在钱满地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轻轻的叫着:“阿地,阿地,你别吓我。”
这时跑进来的乔根多,双手按着炕沿,一个助力就蹿上了炕。他跪坐在钱满地的另一边,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霸气的叫到:“妈,妈,妈怎么了?谁欺负我妈了?我去宰了他。”
经过大夫诊断,钱满地是因为怀孕反应过大,加之饮食不周,造成了身体虚弱,以至短暂昏迷,所幸胎儿无大碍。大夫开了几副保胎药,嘱咐要注意饮食,增加营养,以保母子平安。
看着昏睡的钱满地,乔丁众不禁满心愧疚。今日之前,他都是在围着玉秀转,把同样怀孕的钱满地冷落在一旁。今天这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已经稀里糊涂的失去了玉秀的孩子,钱满地这个孩子他得格外重视起来了。
自此,乔丁众基本是全天候的呆在乔家小院里,与钱满地厮守在一起。而他们的儿子乔根多,也回到小院与父母同住。这时,钱满地才又感觉到了家的味道。这种久违的感觉,还是在她刚刚进入乔家的时候有过,那时到现在也有近十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