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跹撇了撇嘴,下一秒还是忍不住猛地推开房门,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
“还能是谁啊!你的小可爱突然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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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不见,不知是不是沈翩跹的错觉,视线里那男人似乎又瘦了一点,脸色也苍白了一点。
为什么不给我程先生多吃点饭?程氏是不是压榨人压榨得太狠了?
沈翩跹一边在心底吐槽着,一边朝那个难得一脸茫然的男人面前走去。
程致远像是还没从这场惊喜中回过神来,一双浓郁漆黑的眼死死的盯着沈翩跹,恍惚中还带着点要吞吃入腹般的魔怔。
沈翩跹倒是没太被吓着,程先生看人有时候总是这么吓人的,她都习惯了……
可刚走到书桌前,她的视线便不由自主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片或者几片白色的药用纱布,被绷带缠绕在男人劲瘦而线条优美的手腕上。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沈翩跹唇边的笑就淡了。
而在她视线看向他手腕的刹那,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不着痕迹的将那一处压在桌面,甚至想要伸手放下衬衫袖子挡住纱布。
可没有用。
在他刚放下袖子的时候,沈翩跹就已经走过来了,几乎是不容反抗的拿起他的手,扒开了衣袖。
然后她猛地扯开了那些绷带。
纱布被撕开,沈翩跹看了第一眼,眼睛就直了,脸色也苍白下来。
她死死的盯着他的手腕,问,
“这是什么?”
程致远这辈子大约从未这么紧张过。
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来,别开眼睛片刻才道,
“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
他找不到借口了。
那些一条一条明显是被刀或者其他东西划开的伤口,几乎狰狞的铺在他原本完好的手腕上。
深深浅浅长短不一,有的还残留着无法清理干净的血痕,于是他腕间一片青紫,几乎不能看。
“不小心什么?不小心摔跤了?还是又像上次一样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沈翩跹帮他找借口,声音却有些发抖。
她低着头死死的盯着那些排列的交错的,旧的新的伤痕,几乎不能想象这些伤有多痛,也不能想象这些伤会流多少血,更加不敢想会不会有哪一条再深一点就会割开大动脉,让这个男人失血而死,从此在她的生命里消失。
这些可怕的猜想被她死死的压在脑袋里,憋得她大脑缺氧,几乎要不能呼吸。
等她抬起头,一双眼都是通红的。
程致远被那双通红的桃花眼瞪着,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一直以来紧绷疲惫的心脏彻底的被悬在了悬崖之上,底下就是万丈深渊,而他的神经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疲惫感突然前所未有的深重。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沉默里,沈翩跹突然转头往四周望了望。
随后在他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少女转身走到博古架边,伸手就取了一只空置花瓶。
那一瞬间程致远几乎以为自己会狠狠的挨一下子。
说不定会被砸晕过去。
但他也不准备制止或者反抗。
然而少女并没有走过来,她拿着花瓶,看着程致远,猛地抬手狠狠砸在了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