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夏明月终于冷静下来。
她站在冷风里,全身已经麻木了。所以,到底哪里疼,通通不再觉得。
想给韩霁风打电话,忽然想起电话落在家里了。就向医生借来电话给他打过去。
时间还早,但是韩霁风已经起来了。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他磁性的嗓音响起来:“喂,你好。”
夏明月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一丝丝的沙哑。她说;“霁风……”声音断裂,她咬着唇齿,抑制发自肺腑的低泣,努力的抬头看天。那边已经听出她的声音,韩霁风追问性的唤她:“明月……你怎么了?明月?”
夏明月吸紧鼻子,只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韩霁风说:“早上还有一点儿东西要整理,昨晚睡觉时突然想到的点,对案件有利。”接着问她:“这是谁的电话?”
夏明月说:“我在医院,电话落家里了,忽然特别想你,就向医生借了电话。”
韩霁风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我妈她刁难你了?”他心疼的说:“如果实在没办法处,不要再去医院了,有看护照顾她不紧。”
“霁风,不是……她没有欺负我……”冷风吹在她的脸上,生硬的划出口子,连声音都变得瑟缩起来:“我只是突然有点儿想你……霁风,你爱不爱我?”
“傻丫头。”韩霁风说:“我当然爱你。”
夏明月“嗯”了声:“我也爱你。”
又嘱咐他一定要吃早餐,然后挂了电话。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用完了,夏明月蹲在地上站不起身,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就仿佛用一生的力气跟这个男人做了一个决别式,她知道,等他再回来,他们或许就要彻底变成这世上最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谢谢韩霁风给她的温情,谢谢他能陪伴她走到这里。
对于一个匮乏的人,拥有这么多,已经很满足了。
悲伤过后,夏明月打起精神安排好一切。只等韩霁风开完庭,将宋晓雪死亡的消息告诉他。那之后的事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夏明月甚至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衣服,鞋子,化妆品……通通装到箱子里。
在韩霁风将她驱逐以前,先搬到夏家去。
而她却没有离开,在韩霁风回来之前她都不会离开。夏明月异常贪恋他给的温情,仿佛呆在这栋房子里,她就能感觉得到。连带他的味道和气息,她都能感觉得到。就像身在他的怀抱里,她感觉格外踏实。前所未有的归属感,美好到死都不想失去。
可是,得失往往不由自己说了算。
命运有双翻云覆雨手,给你的时候毫不吝啬,收回来的时候,同样义无反顾。
夏明月躺在床上,将手机关掉,盯着钟表一分一秒的过。
张洁从上班就打不起精神。
林飞叫她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听到。直到他走过来,曲指轻叩她的桌面。
“张秘书,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答话。”
张洁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对不起,林总,我没有听到。”
林飞告诉她:“把今天要签的文件拿进来,还有,把晚上的应酬也推掉。”
张洁连忙说:“我知道了。”
终于手忙脚乱的完成任务,无论如何不能像平时那样得心应手。
没做多少事,还是觉得全身困乏。
其实昨晚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情。
程如意终于不再对她手下留情了,只是没想到,面对那个女人,她竟像个过街老鼠一样。
张洁想了想,就给梁义之发短信。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梁义之很快将电话打了过来。
张洁犹豫好一会儿,按了接通键。
梁义之张口就问:“你发什么疯呢?”
张洁嘴硬:“没发什么疯,就是不想跟你再联系了。”
“这还不叫发疯?”梁义之急得要命:“不是,张洁,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好好的,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张洁只是累了,毕竟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斩钉截铁的说:“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着挂断了电话。
梁义之持续性的打来,张洁只得关机。
有时候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好逃避。
张洁傻坐了一会儿,心烦意乱,不由得让自己忙起来。
中午的时候去餐厅吃了两大份米饭,撑得自己想死,却还是想,怎么就没把自己撑死呢?
十点四十,庭审结束。
韩霁风不负重望,这样一个无望的官司还是被他给打赢了。
这天付谣刚好没事,就跑去庭审现场旁听。那之后对韩霁风的崇拜更如滔滔江水。赞他简直铁齿钢牙,无论对方提出怎么样的论点,都能被他辛辣的一举击破。
最后公方认定被告为了逃避债务,故意转移财产无效。限期对原告进行变卖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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