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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若是真心喜欢武姐姐,又愿意真心待你……”
“打住打住!
勿要再说此事!
你我身份,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何况……”
说到这里,妇人住嘴不言,懒洋洋趴在柜台上,尖尖的下巴搁在双臂上,望着渐渐人流稀疏的寂寥街面。
她笑意促狭,随口问道:“你家那位公子呢?小筑那丫头可是只差没把‘喜欢’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汉子叹了口气,“我不管这些。”
她斜瞥了他一眼,像是兄妹之间的撒娇,“那你也别管我。”
汉子连忙转移话题:“再来壶酒,要春杏酿!”
她白了一眼,“真是不会过日子。”
汉子独自坐在靠近柜台的酒桌旁,喝着酒解着愁,嘀咕道:“如果不是形势紧迫,那外乡书生,我还真要好好会一会他,不过既然老和尚都没说什么,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还能省下被你骂一顿。”
姿色绝美的沽酒妇人笑骂道:“喝完了就赶紧滚,滚滚滚!”
汉子神色郑重,“路上小心。”
妇人稍稍直起腰肢,双手合十,讨饶道:“知道啦,我的裴家大少爷。”
汉子不动声色瞥了眼柜台那边的饱满风光,颤颤巍巍,晃晃荡荡,可怜了被绷紧的衣衫,他的视线,有些恋恋不舍。
看来也不是个什么老实人。
妇人气笑道道:“管住自己的狗眼!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汉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要还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那还算男人吗?”
妇人笑了笑,不说话。
她重新望向街面。
————
回头巷住着一位年轻道门真人的趣闻,不胫而走,传遍军镇。
原本寂寥冷清的回头巷,一时间车水马龙,附近手头宽裕的富裕人家,或是各种缘故家境不宁的门户,都来求一个心安了。
毕竟道士在朱雀王朝朝野上下,地位超然,受人尊崇,西凉边境虽然看似佛门香火鼎盛,远胜道教,可那都是正统道士不愿来此荒凉塞外的缘故,在富饶地带的州郡,道士做一场祈福消灾的设坛法事,往往是纹银百两起步,那还是针对最低阶的道士,一些知名道观的观主、监院真人,简直就是天价,问题关键在于,还得看那些道教神仙能否抽出时间。
好在陈青牛打出的幌子,只是一位仅仅在崇玄署记名的入门道士,尚未正式录入关牒。
而且朱雀确实有云游道士一说,获得两三处地方州郡长官的书面嘉奖,才能够正式成为官方道士。
陈青牛这位准道士之后一旬,就都在回头巷附近的大小宅子门户,给人看阴宅风水、书写一张张朱字符箓、布置法器用以挡煞等等,不亦乐乎,这次陈青牛真的坚决不收银子,一来小户人家居多,也不乏手头拮据的家庭,多是碎银铜钱,二来双方勉强也算是街坊邻居的,陈青牛就当给自己积攒功德善行了。
以至于小筑小雾姐妹俩都大吃一惊,才晓得这位将军老爷竟是神通广大的道教真人,就连性情偏冷的小雾,某次亲眼见到陈青牛在一栋古宅后院,提笔在那些古旧斑驳的柱子上,一气呵成写就一个个她认不出的朱红篆字,约莫七八处后,只听那位身穿道袍的年轻人轻喝一声,默念“急急如律令”
,然后原本阴森森的宅子,好似立竿见影地明朗几分,这让少女原本充满讥讽的水灵眼眸里,多出一丝敬意。
总之在那之后,她貌似就看戏上瘾了。
有条不长的青石阶梯,大概三四十级台阶,在铁碑军镇颇有名气,两边屋子也渐次升高地建造,附近都是穷人扎堆,多是孤苦无依的老卒,这条倾斜向上的巷子,名字倒是起得很大,叫乘龙巷。
一位身穿道袍精致华丽的年轻道长,和一位如春花般动人的少女并肩坐在阶梯顶部,俯瞰着小巷尽头的那条横街。
正是那位不务正业的铁碑骑军将领,以及对“道家仙术”
充满好奇心的婢女小雾。
陈青牛此时有些无奈,又一次解释道:“小雾啊,我是真不会那些撒豆成兵的法术,只知道生搬硬套一些道家最粗浅的丹朱符箓,也就是闹着玩的,你整天跟在我身后逛荡,也不是个事啊。”
少女双手十指交错,拧在一起,纤细双腿,直直向前伸出,望向远方,语气平淡道:“你一个领军饷的军镇武将,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去军营,成天在军镇内装神弄鬼,也没觉得‘不是个事’,我跟在你屁股后头,又不拆台也不捣乱,咋了?”
陈青牛叹了口气,对这个莫名其妙成了自己拖油瓶的孩子,实在是打骂不得,道理又讲不通,彻底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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