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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作了几十年的夫妻,李柏一看浑家那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动了心。
咳嗽两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仪态后,开口道:“直学官人想必也清楚,犬子眼下首要之务便是用心举业,至于婚娶,还是等考出个名堂再说。”
王直学却摇了摇头:“木白兄,今时不比往日了,局势崩坏至此,下次开科还不知是哪年哪月,难道一日不中,李昂就一日不娶?”
李柏是个不会敷衍的,其实他只要说一句容我考虑后再作答复,王直学还能强逼你不成?拖上一段时间,人家女方自然也就知道你的意思,难道还非你儿子不嫁?
孟氏虽爱财,但知道丈夫肯定不能同意,狠了狠心,强笑道:“妇道人家不懂大事,直学官人所言有理。
要不,此事容我夫妇二人商量商量?”
到了这份上,王直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此等良配,若是错过了实在可惜。”
“是是是,多谢官人一片美意。”
“好说,我也是李昂的师长,哪能不为他考虑?反正不管成与不成,都尽快给我回个话,我也好答复周家。”
孟氏满口应下,等丈夫儿子送走了王直学后,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心有不甘,等他爷俩回来便劝道:“我看这门亲倒也应得,门户相当,年岁也……”
李柏坐下瞪她一眼:“又不是卖儿子,谁陪的奁产多就娶谁?”
“什么卖儿子?亏你还是读书人,说话这般不中听。
那女孩儿也是大家闺秀,又知书识礼,配咱们牛头不正合适?”
孟氏不满道。
李昂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觉得不是味儿,这是我的终身大事,哪怕没有决定权你们好歹假意问我一声啊。
“娘,那家可没儿子,就这两个女儿,想必在家里也是娇宠惯了。
若是娶进门,可别指望人家给你浆洗下厨,洒扫织布。
说不得,还要我母子两个好生伺候着。”
果然,孟氏一听这话就翻起白眼:“那娶她作甚?想当初我到你们李家,成亲第二天一早……”
“行了,别扯那陈年旧事。”
李柏一口打断,转向儿子道“牛头,子丰今天没来?”
“哦,我对他说只等局势稍稍稳定,朝廷必然还是要开科取士的,书本不能丢,估计他听进去了,正在家用功吧。”
李昂答道。
李柏一捋胡须,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话说你也耽搁这么久了,走吧,爹陪你温书去。”
“今天怕是不行。”
“怎么了?”
“爹想想,府、县、学的相公官人们亲自登门探望,儿子如今好得差不离,若不去拜谢是不是不太懂事?”
李柏听了,倒也没有反驳,只是他这人不喜欢那些场面奉迎,便叫儿子早去早回,把心思花在读书上才是正道。
李昂应下,从家里出来以后,本想先去趟学里,但又怕碰上王直学搞拉郎配,遂转投县衙。
新来的刘知县是三甲同进士出身,比范同和气得多,把他叫到二堂花厅喝茶,询问了伤病后又考较了些学问,见李昂应答得体,十分喜欢。
从县衙出来,隔不远便是府衙。
之前从来都是走侧门直入内宅,但李昂今天却走了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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