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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头,李昂一路疾行,走得浑身是汗,只得脱了单衫光膀子赶路。
碰到一挑担下乡的货郎,笑问“小哥何处去”
,他答说“考学”
,货郎脸上的表情就五个字,你特么逗我?
进了城,只见街道宽阔,房舍错落,临街比比皆是店铺,便连街边上也有小贩见缝插针在练摊,绝计不用担心有人来掀摊子撅秤杆。
行人那更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幸好没赶车,否则不比走路快。
找到位于府城东南角的学宫,放眼一看,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往里去时,耳畔听到的尽是谆谆教导,殷殷叮嘱,宛如千年后一般模样。
想来中国无论古今,这一考定终身都是一样一样的。
连推带挤突出送考的人群,又在“文魁”
牌楼下验了两状和浮票,随着同考的学生进了学宫大门。
只看一眼,便叫起苦来。
大门正对夫子殿前,是一片铺着石板的小广场。
成群的役夫或扛或抬,正将一张张短案从学舍里搬出来,有序地摆在地上。
考生们见状丝丝吸着凉气,竟然要露天考试!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除了夫子殿正门那一小段之后,整个考场四周都被武装人员围了起来。
那可不是什么衙门里的公人,而是货真价实的军汉!
张望一阵,见夫子殿旁边的阴凉处,摆着一溜的长案,坐着几个穿青袍的官人,天气这么热,也把幞头戴得整整齐齐,坐得端端正正,甚至连闲谈也没有。
考生们一窝蜂过去,先顾不得递交两状和浮票,七嘴八舌地对着学官们抱怨起来。
你们也太不把咱们读书人当回事了吧?这是考试还是受刑?
学官们便心不在焉地解释,说这季报考人数太多,条件有限,为防止作弊,学子们凑合凑合吧。
后来闹得烦了,一位学官便拉下脸来祭出六字真言,爱考考,不考滚!
别说,这话还真没唬住谁。
那群闹得欢的,便互相鼓噪着,走走走,不考了!
当下便有二三十“大龄考生”
离了考席,嘻嘻哈哈投外面去。
刚出“文魁”
牌楼,便全都傻了眼。
外头街上,里外三层手执长枪的士兵把学宫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骑马跨刀的节级杵在前头,扫一眼弃考的“学子”
们,冷不防暴吼出声:“带走!”
军汉们一拥而上,将那些大喊着“朝廷优待士人”
“黥卒安敢如此”
的混子们全都押往西城搬砖去了。
送考的家长们回过神来,哗啦啦一片跟了上去。
有认识那节级的,上前拉住了马想要说情,得到的回答却是:有话找知府相公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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