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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着抓了些澡豆,在他肩背上细细摩挲,低低问道:“疼么?”
苏子澈一怔,茫然抬头,顺着皇帝视线看到自己疤痕犹在的肩窝和手臂,一句“无碍”
尚未到嘴边,眼珠一转,出口的话也随之一转,语带三分委屈道:“没有北黎军棍打的疼。”
皇帝早就听说他在北黎挨军棍之事,此时再听闻仍是又气又怜,点着他的额头道:“不让你去非要去,不吃点苦头,还总觉得朕禁锢了你。”
苏子澈贴在池壁上,理直气壮地回道:“麟儿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
皇帝恍若未闻,继续道:“徐天阁打你,你就受着?”
苏子澈脸色一黯,冷声道:“人在屋檐下,若不低头,还能把屋檐拆了不成?”
皇帝笑道:“最后不还是拆了?打得重么,可还疼着?”
苏子澈哼道:“都过了那么久,陛下问的似乎有些晚。”
“这么说,是早就忘了疼?”
皇帝道,“也罢,你素来是记吃不记打。”
苏子澈登时怒道:“陛下此言何意?臣为陛下九死一生,竟换不来陛下一句心疼?”
皇帝自然是心疼的,正是心疼得紧了,出言才有些偏颇,被小弟这般质问,才意识到自己乱了心绪,叹道:“你都不心疼自己,朕又何必心疼你。”
苏子澈恼怒非常,正欲发作,却见宁福海走进来禀道:“陛下,孟昭仪求见。”
苏子澈微微讶异,他虽未成亲,却也离弱冠不远,又是个亲王,按礼后妃应当回避,登时忘了方才的情绪,脱口问道:“孟昭仪是谁?”
皇帝道:“是朕前阵子封的,你之前也见过,就是那个技艺上佳的琴师,原本姓孟,叫什么秋色,还是那年初见时,朕嫌他名字俗不可耐,给他赐名南乔——让他候着。”
最后一句是对宁福海说的。
“是那个男妃?”
苏子澈有些不悦,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不知道我在?让他回去。”
皇帝以为他因正在沐浴,恼恨旁人来打扰,不由笑道:“朕都不在意,麟儿还要避嫌不成?”
苏子澈趴在池壁上,闷声道:“麟儿才刚回来,话说不到三句,陛下就要弃麟儿而去与男妃欢好不成?”
皇帝眉眼含笑,故意问道:“朕好好地在这,何时弃你而去了?”
苏子澈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用湿漉漉的手指刮蹭了一下苏子澈的脸颊,道:“战场都上过了,还这般孩子气,你叱咤三军的气概去哪了?”
苏子澈握住皇帝的手,耍赖道:“似是落在战场了,要不麟儿再去一趟西州城,把它找回来?”
皇帝笑骂道:“说你几句就要走,朕还管不得你了?不过出去一趟,回来竟变得不听话了。”
苏子澈水润的脸庞像是晨露中的花瓣,带着含而未露的笑意与嚣张道:“哪有不听话!
麟儿对三哥向来是言听计从——让那个南乔滚回去,今晚不用他侍寝。”
宁福海迟疑地望向池边被秦王亲昵攀住的皇帝,苏子澈离宫已久不晓情况,皇城之中却是无人不知,皇帝数月以来独宠孟昭仪,便是皇后以中宫之尊,也不敢轻易与他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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