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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却写得相当潦草,几处明显的笔误,像把‘涿’州写成‘琢’州,也没有发现,可见他写信时心绪烦乱。”
说到这里,高拱盯了魏学曾一眼,问道,“李延有没有给你行贿?”
魏学曾摇摇头,说:“他进京述职时,曾来我家拜访,听说我女儿出嫁,他大包大揽说‘令女的嫁妆就包在我身上’,被我一口回绝,此后便不再提起此事。”
“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身,说的就是这个理。”
高拱笑过一回,又问道,“那么,他是否给你送过果脯?”
“果脯?”
魏学曾一愣,讶然笑道,“北京到处都是果脯,哪用得着他千里迢迢送什么果脯?”
“此果脯非彼果脯也!”
高拱似笑非笑,接着就把上午隆庆皇帝的话述说一遍。
“皇上深居大内,怎么知道李延的果脯?”
魏学曾感到纳闷。
“这正是我担心的理由,”
高拱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头像翻开了锅,“别看皇上平常对政事并不关心,但他耳朵灵透得很。
你想想,冯保管着东厂,暗地里专门监视百官动静。
这帮王八蛋,一天到晚泥鳅似的四处乱窜,什么事情打听不到?前几天,一个工部郎官逛窑子喝醉了酒,回来从马上跌下来,摔掉了一颗门牙。
第二天上午皇上就问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呢。
冯保这阉人,每天都有大把的访单送给皇上。”
“提起东厂,百官们又恨又怕,世宗一朝多少大狱,都是因为东厂兴风作浪造成的。”
魏学曾对东厂从来都深恶痛绝,故愤愤不平说道,“冯保提督东厂,不知给皇上进了多少谗言,元辅应该想想办法,尽早把他收拾了。”
“这是后话。”
高拱紧接着说道,“眼下李延之事如果处理不好,让人家拿到证据,我们就会让人家给收拾了。”
“果真有这么严重?”
“有!”
高拱说着打了一个响嗝,这是方才吃饭太急的原因。
他喝了一口茶顺顺气,正欲讲下去,忽然门房来报,说是韩揖求见。
高拱蹙眉说道:
“他来凑啥热闹,让他进来。”
韩揖灰头灰脸进来,看见魏学曾在座,越发显得局促不安。
“你有何事?”
高拱问道。
“有点小事,不过……”
韩揖看了一眼魏学曾,吞吞吐吐说道,“不过,也不甚要紧。”
“不甚要紧你跑来干啥,”
高拱毫不客气地训斥,“你没看见,我和魏大人谈事。”
韩揖弄了个面红耳赤,站在原地想走又不想走。
魏学曾看出韩揖的意思是想和首辅单独谈事,于是起身说道,“韩揖有要紧事禀报,我暂且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你且坐下,没有什么事好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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