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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早膳,皇上照例有半个时辰的休息。
这会儿,他正和客用孙海一帮近侍在东暖阁外边的砖地上玩掷金城的游戏。
这游戏说来也很简单,就是用白灰在砖地上画出四九三十六个方格,每一方格填上一个州的名字,方格中间搁一小瓷碗,参与游戏的太监站在三丈开外,手拿一枚铜钱,朝方格中的小碗里投掷,若投中一个,皇上就赏给他白银五钱,以投三次为限。
三次皆不中者则换下,改另一个人再投。
皇上自己并不投,而是当一个仲裁者,就这么简单的游戏,他却玩得津津有味。
且说今天早上,一连换了五个内侍,却没有一个人投中。
第五个掷铜板的是孙海,他连掷两次,连碗边儿都不曾碰到。
第三次投出的铜板,掉进一只小瓷碗中又弹了出来,旁观的众太监都为他惋惜。
孙海想得赏钱,便对坐在藤椅上的朱翊钧奏道:
“万岁爷,奴才这枚铜板算不算投中了呢?”
“不算。”
朱翊钧立即回答。
“可是,它是从碗中弹出来的呀。”
“既弹出来,就不能算投中嘛。”
朱翊钧跷着二郎腿,得意地说,“你想骗朕的赏钱,没门儿。”
孙海抓耳挠腮,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逗皇上开心。
朱翊钧果然兴致极高,又喊道:
“下一个谁上?”
“奴才试试。”
说话的是客用。
他与皇上同岁,今年十五,刚处在变音的阶段,说话声音嘎嘎的,听了让人感到别扭。
但他今天的声音格外不对头,皇上瞅着他,狐疑问道:
“你嘴里好像含了什么东西?”
“是。”
客用答着,伸手从嘴里抠出一枚铜钱来。
“你这是干啥?”
朱翊钧问。
“启禀皇上,奴才把铜钱用口水濡湿,它就不会嘎嘣嘎嘣地乱飞。”
客用说着扮了一个鬼脸。
朱翊钧笑道:“你当年弄蚂蚁大战,朕就知道你是个人精,快投。”
“哎。”
客用先朝皇上深深一鞠躬表示领旨,然后挽起袖子站到投掷线上,眯眼看准一个瓷碗,稳稳地投了过去。
只见那枚湿漉漉的铜钱不偏不倚,正好掉进碗中,由于沾水,也不弹跳。
众太监一阵惊呼,孙海伸头去看那方格,大叫道:“万岁爷,客用投中的是扬州。”
“扬州?客用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朱翊钧屁股离了藤椅,伸头朝方格中看了看,问道,“客用,你知道扬州的分野与出产吗?”
“奴才不知。”
客用一脸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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