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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温婉中带着几许怜惜:“孩子们都是打小儿一处长大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一时恼了,一时又好了,皆是她们的情谊,咱们做长辈的看在眼中,那心里也是欢喜的。”
长公主听了这话便又笑了,很是感慨地回忆起了一些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许氏也凑趣应和,二人聊得极是热络,不消三言两语,事情便被迅速定性为“小孩子瞎胡闹”
,长公主还命郭媛给许氏认错儿,许氏坚辞不受,长公主却不过,只好退而求其次,让郭媛上前跟陈漌拉了拉手,又严厉地要求女儿“往后再不许这么毛躁”
。
有了这么一出,花厅里的气氛便空前融洽起来,处处皆是欢声笑语,那个方才还是众目所瞩的证人桃枝,几乎被人遗忘了,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
看着一片祥和的花厅,陈滢的嘴角在那个奇怪的角度停了很久,复又收回。
她整了整衣裙,站起身来,十分合乎规范地向上行了一礼:“长公主殿下,大伯母,我有话要说。”
笑语声慢慢地停了下来,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位陈三姑娘,今儿可是一战成名,方才那些明里暗里的视线就没少往她身上凑,如今更是光明正大,人人都在看着她。
“三丫头有话要说?”
许氏闲闲语道,搁了茶盏,拿帕子揩着手指。
一旁的长公主没说话,精致的眉峰却往下一压。
刹时间,一股难言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更是一国之长公主的气势,冰冷、威严,山岳一般不可侵犯。
花厅里完全地安静了下来。
可叫人惊讶的是,陈滢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长公主的神色,行止间仍如流水,干净通透。
她步履平稳地走到堂前,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开始一样一样从袖子里往外掏东西:数份证词、一张地图、两个纸包着的银锞子。
在看到银锞子的时候,郭媛用力地“哼”
了一声。
“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许氏的语声有点发沉,似是觉出了异样,不安地拨弄了一下腕边的羊脂玉镯子。
陈滢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长公主,嘴角拧去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这是我今天收集到的证供与证物,都在这里了。”
花厅里静得落针可闻,甚至有几分压抑。
“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郭媛忍不住刺了一句。
一旁的陈漌也有点坐不住了,悄眼看了看长公主,正要开口提醒陈滢一声儿,猛不防衣袖被人扯住。
她转首看去,却见拉她的人正是许氏。
许氏向她轻轻摇头,又将眼风往长公主的身上一绕。
陈漌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闭上了嘴。
陈滢再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捧着那堆东西放在了许氏面前的圆桌儿上,眼角余光却是瞥见,那桌腿上雕镂着一枝半开的桃花。
她有点奇怪,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注意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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