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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故人心易变(第1页)

阿碧一向伶俐,也讨钟素素喜欢,偶尔做的错时,就央求钟珠钟宝儿替她收拾残局,实在遇到大错不能弥补,就一应推给妹妹钟光,惹得钟素素向来不甚喜她,谁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一个闯祸惹事的孤女?所以后来,钟素素连正法素女功也不曾传授钟光。

是以四女之中,惟有钟光武艺最差,而阿碧虽然得传内法,却毫无天赋,倘非钟素素日夜传功,阿碧更不会有所进展了。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愈是懂事乖巧的,就愈不受疼爱,钟光不习武功,却博闻强记,天资灵巧,就是钻研医道,也学出了一些名堂。

直到她十二岁时研发出了能清心凝神的丹药,点清空,这才受到了钟素素的赞赏,下传了一门江湖上最为粗浅的练气决给她,又教她拳脚武功。

说来也奇,虽然是最晚习武,但钟光的进度却是最快的,时过一年,她已能与钟珠拆招对练,而此时的钟珠,早是修习了八年的素女功法,可见钟光的进境之速,远超同侪。

之后三年,钟光也习得素女功,慢慢学练了一些江湖斗杀的技巧,但她本心最爱的,还是医经草药,治病救人之法,反对什么武功秘籍不太热衷,幸甚她天赋高超,就算主习医术,兼修武学,也并不落其余三女太多。

钟光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碧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要我做这个,何况……”

她略低下头去,脸颊飞上两块红晕。

钟珠见了,心中警钟大作。

“你……你……喜欢上他了?”

岂知钟光本来羞红了双颊,闻说此话,却陡然煞白了脸,仿佛从什么幻梦中清醒回神,她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我不喜欢他。

他,他也不会喜欢我。”

钟珠素来老成,哪会看不出其中有些事体,正待要问,却被钟光拦道:“珠姐姐,别问了,说也无益,总之我绝不喜欢他,也不贪图他的喜欢。”

钟光把话说完,生硬得转开话题道:“珠姐姐,你说素素姐不会轻易死了,只要我们找到红儿,由红儿牵制妙音,岂不是能逼她放了素素姐吗?那么红儿去哪了,你知道吗?”

高楼瓦舍之中,钟光与钟珠在想,绣闼闺房之中,江天青与阿碧也在想同样的问题。

阿碧再度逼问道:“红儿到底在哪?你不是说你知道吗,再找不见她,恐怕咱们就要失去先机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钟素素死了,你不是更高兴吗?”

江天青老神在在,为自己斟了一杯冷茶,面色淡然恬静,好像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根本毫无意外。

阿碧犹豫着说:“我既然和你合谋做了这事,难道你还不信我?还觉得我会首鼠两端?你既然知道红儿的去向,何不告诉我知,也好让我去安排此事,免得在除藤长老时,她出来坏咱们的事,妙音娘子,咱们俩才是一伙儿的,你不会忘了吧。”

江天青横眉一睨,神情凛冽。

“咱们?好哇,那你就来告诉告诉我,你那三个姐妹是怎么得知钟素素为我所擒之事的?又是怎么知道钟素素陷身在我闺阁之内的?她们的消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扶乩?还是掷茭,啊,那么一定是请灵童咯。”

江天青一番话连嘲带哂,说得阿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势就虚了几分,她试图分辩,但又无法措辞,最后也只可讷讷地说:“是你说过妙音园会送我管辖的,我一人独木难支,自然要找几个帮手,谁知道。”

阿碧又高声起来,“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钟宝儿,钟素素害我胞妹一事,她也极为愤恨,想不到她竟还会帮助她们,是我做事不周,你说什么都行,我都甘受,可是现在钟素素也被你转移了地方,你也没同我说,她们救人无功,此事就算翻篇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红儿,如果不把她解决,就算钟素素死了,也还会有别人来接手,况且……”

阿碧盯着江天青,冷冷地说:“以你的罪过,教内真派了人来,你不会比我好过的。”

江天青原本听阿碧侃侃而谈,都是岿然不动,仿佛她说的都是清风狗屁,全无用处,可是直到她语焉不详的提及罪过一词,江天青才突然冷眼一挑,把阿碧吓了一跳,话也顿了一顿。

阿碧其实不甚聪慧,如果真是聪慧,那么她找人顶罪的法子就绝不会仅止于在自己小妹子钟光身上施为,而且还让钟宝儿和钟珠都看在眼里,她是聪明,但不是真聪明,她的聪明是一种女儿家的狡黠,譬如瓦子中油锅捞钱的把戏,只可显露在凡俗百姓之间,舞弄不到达官贵族身上去。

所以阿碧面对武艺深不可测的余何意也敢出招试探,面对不知心意的钟宝儿也敢实言相告,一如现在,她面对江湖盛名的妙音娘子,也敢出言威胁,以阿碧十七年的人生经验来说,实在不足以令她明白,有些人是不可以威胁的。

她只是看到,江天青慢慢地笑了,眉眼带春,全无怒色,心中就以为江天青果然是怕了,更觉得自己的消息无误,得色更重,形容难藏。

江天青道:“好妹子,你说的我岂会不知,只不过,我现在可是真的不知道,红儿去哪了。”

阿碧颦眉不悦,快步近前道:“你,你又在诓骗我,你怎么会不知道,当日你明明说知道红儿去向。”

江天青道:“那也不过是我以为罢了,过了一日,我派人去找,却没找见她,才知道,红儿是真的失踪了,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也许……”

“也许她早就回到教中去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可还谋算什么,静等着使者来就是了。”

江天青轻轻巧巧地说,宛如死亡对她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阿碧心中惴惴,自打钟素素被囚以后,妙音园一应事务都交付她来打理,钟珠一心挂念钟素素,钟光又向来不和她争,钟宝儿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她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现在让她放手,她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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