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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溪正哭得伤心,转眼见自家娘亲进来,赶忙挣脱姐姐,扑到娘亲身边依偎着,指着月君拖长了声音,抽噎着道:“娘~娘~都怪姐姐!
都怪她啦,她突然拉我,我才没端住的,呜呜……”
闻言,月君这才想起,刚刚是她莽撞了,也不晓得有没有烫到。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呃,嘿嘿,娘,你快看看小妹,看她是不是烫到了,哭得这么厉害!”
祝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文溪,小小的人儿还在纠结愤怒于自家姐姐害自己打了药碗,看也不看月君一眼,只抱着娘亲的胳膊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
“好了,没事,乖,来,跟娘出去,娘再倒一碗药过来给姐姐。”
见小文溪没事,祝芹便起身,牵着她的小手出去了。
看着微微晃动着的门帘,听着外面传来的语声,月君觉得有点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惨烈的午后,她本是想回来陪陪自家娘亲,毕竟一个人,不,一只鬼孤零零的飘荡在世上能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多。
记得她回来时,那门帘也是这样微微晃动着。
她如往常一样穿帘而过,来陪失明的娘亲发呆,却不想下一刻,目睹的却是那样的一幅惨烈的景象。
她还记得她急急的扑上前去,想要护住娘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光的利刃穿过自己的身体落在娘亲身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亲倒在血泊当中,一如当初的女儿。
想着想着,月君眼前仿佛又有血色晕染开来,耳畔也仿佛传来了刀剑入肉的噗噗声。
她的心里惶恐起来。
急急地挣扎着下了床,就那样穿着单衣,冲了出去。
直到看到好好的站在院子里的娘亲和妹妹,月君才长舒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就在门口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她们忙碌。
听到身后的动静,正在摘菜的祝芹回过头来,看到月君仅着了一身单衣,就那样坐在风口。
“快进去,你这丫头!
才刚刚退热,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说着就急急起身,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伸手从晾衣绳上取了件衣服。
将衣服递给月君,不待她穿好,就将她往屋里推,“快进去!
饭菜马上就好!”
月君挣扎着不依,奈何病后体弱,一点力气也无,只得可怜兮兮的抱住娘亲的胳膊,“娘,娘,你就让我坐在外面看会儿,我睡了这么些天,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见祝芹不为所动,月君三两下将衣服裹在身上,“看,我都穿好了,绝对不会着凉!”
月君再三哀求,祝芹只觉得今天月君有点反常。
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病了撒娇任性罢了,再摸摸月君脑门,发现确实没有发热的迹象,又拿了三四件衣服给月君裹上,这才任她去了。
吃过了饭,又喝了一剂药,本想再抱抱小妹。
但小妮子还记着先前月君害她打翻药碗的事情,正别扭着,又加上药力发作,月君一时又开始犯困,只得作罢,先回房睡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月君早早就醒了,昨天睡得死沉,连文溪什么时候爬进她的被窝都不知道。
小丫头捏着小拳头紧挨在月君身边,小脸红扑扑的。
月君没有动弹,只痴痴地把她看着。
她的眼角又湿润了,是的,她想起来了。
她原本是死了,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去到传说中的地府,反倒孤零零的在这人世间游荡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年间,她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惨死,眼睁睁的看着害她的人越过越风光。
她恨,恨老天不公,恨苍天无眼,更恨自己的无力。
直到那天,她终于忍无可忍。
她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个狠心人若无其事,一脸幸福的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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