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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这就去办。”
冯保说着,装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却是不挪步,他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工部不肯移文的事,想在李太后跟前告朱衡一个刁状,又一时转不上话题。
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李太后问:
“你还有何事?”
“奴才去看看皇上。”
冯保答非所问正欲退下,李太后又把他喊住,说道:“咱们一道儿去东暖阁,看看皇上的字儿,又进步了多少。”
冯保与容儿,便陪着李太后挪步到了东暖阁。
还没进门,就听得蹲在紫檀架上的那只被小皇上赐名为大丫环的白鹦鹉,伸着脖子喊道:
“太后,太后。”
正在临摹王右军《兰亭序》的朱翊钧,一听白鹦鹉的叫唤,赶忙搁笔。
李太后一行已是挑帘儿走了进来,孙海与客用赶紧跪了下去。
“母后。”
朱翊钧走前两步垂手躬立,柔声喊道。
李太后疼爱地拍拍他的肩,又把他拉回到书案跟前,看了几张刚刚临摹的书法,问冯保:
“冯公公,皇上的字,合不合法度?”
“哎哟,岂止合法度,万岁爷照这么练下去,书法肯定要独步千古呢,”
冯保一张面团儿似的脸上,堆满了媚笑,“太后,你看万岁爷临摹的这个永字,点勾撇捺,都恰到好处,精气神无一不佳,纵是王羲之再世,也不过如此。”
冯保这些评论,李太后似懂非懂。
但她眼角眉梢都挂满笑意,牵着小皇上的手坐到绣榻上,说道:“立春已过,再过几天就是雨水节,天气一天天暖和,今年春上的经筵也该开了。
冯公公,你和张先生要赶紧会商,把日期早定下来。”
“奴才遵命。”
冯保应道。
李太后瞥了一下几案,问:“今儿个有本子递进来吗?”
“有,”
朱翊钧指着几案上的红木匣说,“有三道本子,儿等着与母后一起览阅。”
“都是些什么本子?”
李太后问冯保。
大凡给皇上的奏本,都由通政司交给司礼监,再由司礼监转呈皇上。
今日上本的内容,冯保自白云观回来就打听到了,这时候从容答道:
“今日共有三道本子,一份是漕运总督王篆就漕军编制及漕船建造事上奏,一份是户部申请增修通州粮仓,这都是例行公事,处置有定例。”
“既是例行公事,也不用念了,先送内阁拟票。”
李太后吩咐,接着问,“第三份呢?”
“是工部尚书朱衡具名上奏。”
“啊,他所言甚事?”
“为杭州织造局申请用银一事。”
“他怎么说?”
“户部不肯分担应由该衙支出的那一半。”
“是四十万两吗?”
“正是。”
李太妃一下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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