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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顿了顿,“是秦王的信。”
燕珩‘嗯’了一声儿,笑道,“看来么,这秦王也不算小气。
只不知道……早先,为何连个吃穿用度,都苛待你。”
秦诏道,“我母早亡,云夫人善妒,不许秦王看我,更不许仆从伺候。
仲兄之母仍受宠爱,故而……”
他常称长兄、仲兄,可那两位……若不是储君封典,竟从不知秦宫深处,还有个弟弟。
燕珩搓着指尖冷笑,“没出息的蠢货——纵你母亲在,又岂能求她护佑?深处长苑,尚且做不得自己的主,又凭什么替你争一争?”
言辞刻薄,然而那声音轻,目光也柔。
秦诏便软着心肝望向人,“父王说的是。
如今,秦诏并不求母亲替我争一争,更不求秦王怜惜、给我留两分情面。
任凭长兄、仲兄得宠,我也不眼红。”
燕珩饶有兴致的看他,“哦?”
秦诏并未立即回答,只俯身下去捡棋子,然后,顺势跪倒在人腿边儿,乖乖将一粒白子吹干净,搁在燕珩掌心。
秦诏双目紧盯住人,浓情馥郁,然而又笑着垂下眼去,顺从道,“因我,如今有父王撑腰——九国都在您脚下。
凭他区区秦王、尺寸秦宫,又算什么。”
燕珩垂眸,盯着掌心里那颗棋子,视线颇玩味儿,“金鸢么,倒难飞的起来,寡人便……先替你收着。”
片刻后,他微微俯身,钳住人下巴要秦诏抬起头来,只逼视那双眼睛,慢悠悠的露出笑,“待哪天,身子骨结实几分,再来跟寡人讨,也不迟。”
秦诏弯起嘴角,“父王说笑,秦诏的东西,就是父王的东西——何来讨不讨?若是父王喜欢,秦诏亲自去秦国‘取’,也是应该的。”
燕珩松手,又在他腮上狠掐了一把,哼笑。
“将这残局收拾了,养足精神,明日春鸢宴,该好好的玩才是。”
燕珩漫不经心地叮嘱了一句,“转过年来,你又添一岁的年纪。
既大了,各处的公子夫人也要进宫,勿要失了礼才是。”
秦诏点头,满心欢喜的退下。
难得这次,他没听出话里深意来。
依燕珩的意思,觉得他合心讨喜,若是给人许一门亲,留在燕宫也算不错——纵是日后归秦,也拿得住。
春鸢宴共三日,召请士大夫并其夫人、公子入宫。
燕宫开阔的春庭盛会,绵延一片轻绿到尽头。
长桌案几,杯盘玉盏,象牙箸、琉璃碗数不尽,四海的珍馐汇聚如尘,映在日光下,金碧辉煌、繁盛骄奢之景象,连琳琅春色都比不上。
燕宫富丽,珠玉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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