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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扎满针眼的指腹递到吴婆子面前,阿久委屈地说道:“屋里熄灯早,奴婢便趁巡夜的不注意跑到了西边儿的假山下面,愣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将这件棉衣赶制出来。
夜里特别特别冷,奴婢的手指都冻僵了,您看看,这指头可没少受罪……您就忍心看着奴婢的一片心血白白浪费掉吗?”
阿久噘着小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吴婆子对阿久本来就比别的丫头亲近一些,听她如此说也生出了几分疼惜,低头细看了看手中的小夹袄,虽然这丫头口中说是三天之内赶制出来的,可这细密整齐的针脚一看就是下过不少功夫。
再看衣角上绣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虽说模样怪了点,可那虎头虎脑的样子真是招人喜欢……
将吴婆子表情的变化收在眼底,阿久连忙上前指着那只小老虎道:“奴婢听您提起过您孙儿是属虎的,奴婢便自作主张在上面绣了老虎,又担心做出来会不合身,奴婢前几日还寻到了盐场,在二掌柜那里见到了虎子。
尺寸都是量好的,您拿回去虎子指定能穿。”
如此解释着,阿久又拉起吴婆子的手,再接再厉道:“嬷嬷,您就收下吧,这也是奴婢的一片心意,只要嬷嬷不说不会有旁人知道的。
再说就算知道了,也是奴婢心甘情愿的,绝对不会连累嬷嬷半分……”
若是再不收下,那还真是对不起这孩子的一片心意了……吴婆子面露为难之色,点着阿久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也不怕说多了嘴皮子干!
行了行了,这袄我老婆子便代虎子收下了,多余的话你也甭说了,我心里有数,能帮上的地方我指定会出力,但成不成事我可不敢保证。
知道了吗不跳字。
明明那么喜欢,眼睛就没从那件夹袄上离开过,可嘴上仍然说着‘不敢保证’。
看来这婆子近日可没少在小丫鬟身上捞油水……
阿久向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她就不信拿不下吴婆子!
小手伸进了衣襟里,阿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分量不轻的‘铜’簪。
托在掌心中,她郑重其事地端到吴婆子面前,沉声道:“奴婢自知让您难办了,前些日子因为崔嬷嬷那件事,想必一定给牛嬷嬷留下了极不好印象,奴婢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嬷嬷您务必要帮帮奴婢!”
说着,阿久跪了下去。
这一跪可是惊着了吴婆子,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连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会尽力的!
快起来,起来起来……”
对阿久的印象好是一回事,但是为了她得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这件夹袄虽然好,但也不值得她去劳心劳力,更别说那一钱不值的铜簪了……
阿久能用余光看见吴婆子扫在铜簪上眼神有多轻视,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面上却表现的更为诚心诚意。
她抬起头,直视着吴婆子的眼睛,无比诚恳地说道:“嬷嬷,奴婢来到薛府以后的前部家当都在这了!
也包括那些帕子和香囊……”
吴婆子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那怀疑的目光活像在说,你当老娘是傻子?这么一个破铜簪哪里值什么钱!
而阿久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拉过吴婆子胖乎乎的手,将那簪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她微笑。
簪子在手,吴婆子惊诧的表情更浓。
情不自禁地在手中颠了颠,她轻呼道:“一个铜簪怎会如此重?”
阿久苦笑一声,这才开口解释道:“嬷嬷请原谅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下等丫鬟,这六两银子已经是奴婢所能拿出的极限了。
上面镀了一层铜,嬷嬷也好放心带在身上,日后若是有需要,您只管刮掉外面那一层,便可以当银子使了……请您务必要帮帮奴婢,嬷嬷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牢记在心绝不敢忘怀!”
目瞪口呆也不足以形容吴婆子此刻的表情,更不足以形容她心底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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