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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冷山雁已经换下喜服穿着一袭墨色衣衫,颜色纯黑如晕开的浓墨,长袖宽大如一片鸦羽似的云,光一照褶皱处都晕着暗光,就像笼罩在这个世界的极端压抑窒息的毒药浓汁,让人喘不过气,唯一的点缀便是头上那一根白玉簪子。
&esp;&esp;“妻主,该去给父亲请安敬茶了。”
冷山雁说道。
&esp;&esp;新婚第二天,新女婿要给父亲敬茶是自古的规矩,沈黛末点了点头:“哦,好。”
&esp;&esp;“我为您更衣洗漱吧。”
冷山雁轻轻抬手触碰到她的衣襟,宽大的黑色袖袍滑落,露出一截修长如白玉般的腕骨,极白极冷,像从黑暗中蹿出来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
&esp;&esp;“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沈黛末紧攥着衣襟,倒退了一步。
&esp;&esp;女尊世界,女子唯尊,夫郎服侍妻主是天经地义,但沈黛末着实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
&esp;&esp;冷山雁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背过了身去。
&esp;&esp;趁着时间,沈黛末赶紧脱下喜服,换好衣裳。
&esp;&esp;于此同时,门外的白茶正好敲了敲门,端着一盆清水走到她面前,恭敬道:“娘子请用水。”
&esp;&esp;“哎呀呀,小妹娶了一位郎君不够,还有一位小郎君伺候着。”
门外站着的阮青鱼打趣道。
&esp;&esp;阮青鱼,沈黛末的大姐夫,是个最会经营盘算,言语又弯酸刻薄的男人,偏偏头胎就生了大胖闺女,很得父亲的欢心。
&esp;&esp;沈黛末知道他在挖苦也不恼,低头掬水洗脸,刚洗完,白茶就把一根干净的白帕子呈上,沈黛末接过下意识地说道:“谢谢。”
&esp;&esp;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白茶微微一怔,随即端着水盆离开。
&esp;&esp;阮青鱼还在门外看着,见沈黛末不理会他,咬紧了牙根往主屋去了。
&esp;&esp;“好了,我们走吧。”
沈黛末说道。
&esp;&esp;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沈黛末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房间之外的事物。
&esp;&esp;沈家曾经也富贵过,但沈母一死,继承了大部分财产的长女沈庆云读书读傻了,不会经营,日子越来越穷困,到如今只剩下这一套一进的四合院。
&esp;&esp;沈黛末住在西厢房,姐姐沈庆云一家子住在东厢房,地位最高的嫡父胡桂华则住在正房。
&esp;&esp;院子四角各有四块小花园,专门种花种菜,中间形成了一条十字状的小道,因为昨夜一场雪,将院子里都铺满了一层洁白。
&esp;&esp;沈黛末带着冷山雁主仆二人一起走到了主屋,屋中的主位上坐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眼角鱼尾纹很深,这就是她的嫡父,胡桂华。
&esp;&esp;姐姐沈庆云、姐夫阮青鱼则在他的左手边坐下。
&esp;&esp;沈黛末上头一共有一位嫡姐,一嫡一庶两个已经出嫁的哥哥,她在家中排行老四,故外人常常唤她沈四。
&esp;&esp;阮青鱼怀里还抱着一个快两岁的女娃儿,小名兰姐儿。
见沈黛末他们来请安,阮青鱼紧盯着冷山雁幽幽道:“妹夫好大的少爷脾气,才嫁进来第一天就让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
小妹也真是的,知道你娶了一位美郎君,但也别娶了夫郎忘了父亲,父亲可是一大早就在主屋里坐着等你们,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你们却让他老人家坐冷板凳。”
&esp;&esp;冷山雁面无表情,嫁来沈家之前他就已经摸清了沈家每个人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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