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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陈太初回到厅中。
陈青正在等他,见了他就皱起眉头问:“怎么在外头受了伤也不回来同爹爹说?”
陈太初笑着说:“小小皮外伤而已,比起军营里的伤,不足一提。”
陈青叹了口气,他生了四个儿子,长子代替他去了陕西秦凤路从军,征战不断。
次子陈太初八岁从军,三年才从大名府军中回京。
三子年方九岁,已经被送去了外城禁军。
七岁的幼子,日日跟着教头习武已经四年有余。
他自己身经百战,身上伤痕累累,可听见儿子受了伤,心里还是会一紧。
陈太初先同父亲解释了一番那天的事,说起张家那两个部曲冲撞了孟家小娘子身边的女使,被呵斥后竟然动了兵刃,因此才动起手来,又好生夸奖一番赵栩的功夫,酸溜溜地加了一句:“儿子觉得在军营里还不如跟着爹爹学。
我看六郎的兵器功夫要胜过我不少。”
陈青的冰山脸骤然解冻,微笑起来:“六郎聪颖过人,这几年的确让爹爹也刮目相看。
他花的功夫,不比你在军营里少。
但论起弓马对敌,他还是不如你多了。”
陈太初又把赵栩吃辣羊腿的笑话仔细说了,逗得陈青摇头直笑:“六郎随她娘碰不得辣,你爹爹以前也不吃辣,去了秦州,不吃不行。
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他才是。”
陈太初应了,再将张子厚临走的那话完完整整同陈青说了:“爹爹,你说这位张大人是什么意思?”
陈青默默地端起茶盏,沉思片刻后才说:“传闻蔡相公不日就要上书请官家立太子。”
陈太初一愣:“那张大人——难道是蔡相公的人?”
想起苏昉的事,陈太初立刻皱了眉头。
他虽然生在军营,却对朝政大局也略有了解。
如果张子厚是首相蔡相公的人,那他和次相苏瞻斗,也倒不奇怪。
蔡、苏两位相公已经斗了三年多了。
陈太初不由得怀疑张子厚是要利用苏昉让苏相公后院失火,想到他最后离去的那句话,又有些吃不准。
陈青摇摇头:“二府的事,向来复杂难辨,谁也说不清。
不管如何,他这话也是一片好心。
六郎现在做得就很好,你只管多邀他出宫玩耍就是。”
陈太初想了想,才说:“儿子那天和彦弼表哥在相国寺,巧遇了苏相公家的大郎。
原来苏家和孟家也是表亲。
我看孟家的九娘和苏大郎颇为熟悉。
听说苏大郎要离开国子监去孟氏族学附学。
会不会和这事也有什么关系?”
陈青沉思了一会:“苏瞻那人,心思深沉,这事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恐怕就真的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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