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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鲜衣怒马,尚无权谋纷争,唯有一路打打闹闹。
“三婶婶最好啦!”
此后的日子里,蓉儿成了琼琚阁的常客。
她常怀揣着油纸包的糖渍梅子而来,她惯爱蜷在程朝身侧的软榻上,听那些关于江湖侠客与深闺佳人的话本子,听着听着便枕着锦被沉沉睡去。
当徐琅玕铺纸研墨教程朝习字时,小姑娘就趴在案边用狼毫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涂画。
“琅玕,蓉儿睡着了。”
程朝望着榻上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影,轻声提醒。
徐琅玕握着她执笔的手未停,笔尖在宣纸上勾出流畅:“这孩子素来贴心,不必挂怀。”
“是呀,正是很懂事的孩子。”
目光落在蓉儿熟睡的面庞,那眉眼与林愫相似,这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雀跃地举起新写的字帖,眼中满是得意:“你瞧!
这回与你的字可有七分像了?”
宣纸上的字迹刚劲秀雅,收笔时突兀上挑,笔锋转折间颇有徐琅玕的神韵。
自那日见他挥毫泼墨,程朝便缠着要学,徐琅玕便手把手教她运笔。
数月下来,她写的字竟已能以假乱真,有时连徐琅玕乍看之下都要仔细分辨才能确认。
“阿阳聪慧过人,再过些时日怕是连我也要自愧不如了。”
徐琅玕放下毛笔执起她的手,用柔软的锦帕细细擦去指尖沾染的墨渍。
“徐三公子!”
两人相视而笑时,忽有小厮神色慌张地疾步而入。
“徐三公子!
京郊驿站急报,徐二公子押运粮草的船队在淮水遭遇水匪,所运粮草......悉数被劫!”
徐玉握着程朝的手骤然收紧,程朝磨墨的手一顿又继续磨。
徐琅珩此去督运粮草,分明是徐琅玕精心设局调离,如今突生变故,徐玉与徐家逃不了...
程朝下意识看向榻上熟睡的蓉儿,小姑娘怀中还抱着未吃完的糖渍梅子,手上捏着自己给她画上梅花的白瓷瓶,全然不知外界已风云突变。
“备马!
我即刻入宫面圣。”
徐玉起身时带落了案上的宣纸,未干的墨迹在风中挣扎像无数被斩首的鹤颈徒劳地颤动。
“阿阳,近日莫要出府,琼琚阁务必严加守卫。”
程朝还未来得及回应,徐玉已大步离去,靴底踏过青砖的声响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是啊,琼琚阁务必严加守卫呢。
窗外刮起狂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案头蓉儿胡乱涂鸦的画纸被卷起,正巧盖住了她新写的字帖。
母亲...
骤雨扑窗的刹那,蓉儿睁开眼,她与程朝对视的瞬间,琥珀色瞳孔闪过决然。
冽锋院朱门虚掩,蓉儿跌跌撞撞扑到床前,裙摆沾满泥泞。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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