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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又再三代女儿赔罪,末了保证不会再口出妄言,见少年拂袖而去,才拉着女儿直起身,低声斥责了一顿。
沈碧音心思俱在远去的少年身上,等入了轿子,忙问母亲:“娘,那位公子当真是衡王殿下?”
曾氏剜她一眼:“娘的申斥你听得漫不经心,这上头倒是上心!
娘瞧着错不了,娘方才忽然发觉,那少年郎容貌也与圣上有几分肖似。”
沈碧音立时揪紧帕子:“咱们初到江南,难道不当前去拜会殿下?不论如何算,咱家与衡王殿下也是有些牵系的。”
曾氏思及她们才从月老祠出来就遇上了衡王,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这事是得仔细合计合计。
沈碧音问曾氏觉着殿下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是谁,曾氏轻嗤一声:“管她是谁,横竖不是哪家小姐。”
沈碧音有些不悦。
那少女穿戴虽寻常,但容貌真个儿惹眼,若是盛装打扮,她到她跟前怕是都没地方站。
在顾云容有意无意的引领下,一行人到了马头娘庙。
马头娘即蚕神,又称蚕花娘娘、蚕姑等。
浙江既为蚕丝大省,祭祀蚕神之风自然盛行,此亦为地方特色。
只是月老祠附近的这个马头娘庙因着位置较偏,白日里始有蚕农前来祭祀,夜里鲜有人至,又临近船埠,大约由此,海寇才将此间选做交易地点。
桓澈见庙中供奉的塑像为一乘马女子,女子手中托着一盘蚕茧,转头问顾云容可知这里面有甚说头。
顾家虽不养蚕,但本着入庙即拜的传统,顾云容还是端端正正地参拜了一番。
她起身后退至桓澈身侧,轻声给他讲了个故事。
大意是说,远古时候有个姑娘,父亲遭劫不知所踪,姑娘的母亲便立下誓言,将丈夫寻回者,即以爱女许之。
白马听闻,旋将其父载回。
自此白马嘶鸣不休,父得其故,怒杀白马,并剥皮晾于庭院。
姑娘近前时被马皮裹住,卷至树上。
随后,她的头变成了马头,口吐细丝,将己身缠绕。
这便是司蚕桑之神马头娘的来历。
拏云听罢,目光在自家殿下跟顾云容之间打了个转。
他忽然想问问顾姑娘,救父嫁女是否当地传统。
顾同甫若非遇上殿下,现在还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而且案子绝对结不了。
算起来,殿下也算是救了顾同甫。
最要紧的是,他总觉得殿下对顾云容是不同的。
桓澈从顾云容兄妹口中得知,当地部分穷苦农人种田所得只能解决一年之中八个月的口粮,剩下的四个月口粮及各项花销都要从养蚕上偷抠巴,又兼浙江气候天然适合养蚕,桑田比稻田赚钱,故而蚕农尤多。
他也上前拜了蚕神,后在马头娘庙左近查看时,发现周遭偶有几人形迹可疑,且外貌打扮透着些古怪。
他又勘察了四下地形,面染霜色。
顾云容瞧见他神色,知以他之颖异聪敏,自己目的已经达到,舒了口气,便有意作辞。
桓澈既不想在顾同甫之事上多言,想来自有打算。
他说顾同甫无碍便是无碍,这个不会作假。
思及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顾云容一身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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