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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仇氏所想,若没有产婆或者当年在产房帮忙的人为证,凤显两族仅仅靠着那点物证确实难以告倒她。
她本就有诰命在身,父亲有为她请了有名的讼人。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谁也奈何她不得。
可仇氏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她从未知晓的敌人,更低估了人对故土的思念与故土难离之情。
薛九朝着虚空举杯一笑,将杯中烈酒饮尽。
恐怕仇氏还不知晓,当年被她请来给那产妇接生的产婆,却是从未离开过京城外三百里。
而那妇人,却是在她才重生回来没几日便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这一份‘大礼’,就算她送给仇府的一份见面礼了。
祝贺薛仇两府再‘遇’。
“人已经送到了吧?”
薛九问身边的红玉。
红玉点头,“奴婢哥哥亲自送去的,又有家丁暗自护送,应当顺利。
不过姑娘,咱们何必去管那起子闲事呢。”
薛九看着红玉,久久未有出声。
她一直很羡慕红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永远那般没心没肺,好似什么都不过放在心上。
不。
其实红玉心中也是装了她的,也只装了一个她。
她高兴她便高兴,她不高兴她就不高兴。
她受伤了她难过,她死了她相随。
薛九在上辈子临死前也想过,她一生何其悲惨,处处被人算计,然而却何其有幸,有一个人愿意与她生死相随。
所有人都觉得仆人忠心于主子,为主子殉葬是理所当然。
可是只有她知道,在上辈子她将彻底失势之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却只有红玉留了下来。
那一份生死追随之意,不是戏文中忠义传里说得那般容易。
所以她这哪是多管闲事,便是为了红玉,仇氏这一回也得死。
“仇氏可还有话说?”
冯钧朝着屏风问道。
当年的产婆此时已跪在堂下,将当年被仇氏庄子里的婆子所请,为一产妇接生,及事后被人打发了大笔银子令其拖家带口离开京城之事说得一清二楚。
仇氏那时不过豆蔻年华,见识焉能与如今相比,不知故土难离此话。
只以为给她数十两白银,就能让人受用终身,愿意携全家远去它处过着逍遥日子。
她却不知,便是乡间的产婆,在京郊与人接生,少者数百钱,多着半两、一两,那几十两又算得什么?
便是那几十两于那产婆而言乃是巨款,但若离了宗族,独门难活。
为了一家子的生计与安稳,她也不会离开。
仇氏万万没有想到还有再见产婆那一日,只抖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那一笔银子太多,反而令产婆至今还记得那产妇的模样,与凤、显两族一对,正是两族遗失那产妇。
而产婆只是接生,并未涉及人命,又有何说不得的?
就那一笔银子,反而让产婆对那户人家起了好奇之心,竟将仇氏打听了个明白。
只是那时她手中拿着仇氏给的银子,有惧于仇府之势,故才没有多言,更是绕过京城在京郊偏远县地与人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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