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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收到君玮回信,令人担忧。
慕言认为有小黄保护,没什么好担心的,看他这么乐观,我也不好意思提醒他,小黄早被典当进动物园了至今不晓得赎回来没有。
以我对君玮的了解,这件事是不能抱什么希望的,尔后想到世间好男风的兄弟何其多,又想到君玮这个少年何其多姿而婀娜,心情就有点复杂,看来君家十有八九是要断后了。
年前他还信誓旦旦说如果没人娶我他就娶我,命运如此安排,真是让人没有话说。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们连他如今在哪里都不晓得,只能顺其自然。
慕言的意思是,既然君玮久久没有回信,便趁着他去晁都顺道将我送回君禹山。
他要去中州北部的天子之都一趟,估摸一直打算做的那些事,时机终于来临。
我从来不认为慕言会没事儿陪着我一个小姑娘游山玩水考察各地风俗民情,很早以前就开始等待他说出类似离别的话,终于听到,一边觉得难过一边却松了一口气。
路过寂寂荒山,路过莽莽平野,路过汤汤大河,路过哀岭孤村,我能看到光流逝,就擦着指缝,在每日夕阳西坠之时。
掰着指头数日子,计算着同他分别之期,却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地一拖再拖预定行程。
慕言觉得好笑:“你什么总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我大着胆子凑过去:“嗯,有东西,来,我给你瞧瞧。”
他配合地低头,目光揶揄,落在我眼睛里:“那你仔细瞧瞧。”
我想他是打,但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分开了,脸皮厚一点也没什么。
我点点头:“那你闭上眼睛。”
他果然听话地闭上眼。
橄榄炭燃出微蓝的火,窗外阵阵虫鸣,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人制不住地就想伸手去摸摸这近在咫尺的脸,近在咫尺的眼,却不敢。
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他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他际。
这一刹那的触感和温度,我都会记得。
终归是不能主动离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而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他这张好看的脸,他脸上每一个生动情,这些全部刻在我心底,从此我们分离,但我要将心底的他记一辈子。
他微微偏头,额角紧贴住手指,静静睁开眼:“阿拂?”
我手一颤,赶紧收回来,炭火无征兆地噼啪一声,良久,我将手伸到他面前:“看,你额头上有个东西,给你拿下来了。”
他目光落在我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哪里?”
我假装大吃一惊:“咦?怎么不见了。”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托腮不语。
很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让人迷茫,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
君玮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忧郁,因为患得患失。
他说得有道理,待在慕言身边我总是患得患失,而我失去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可以失去,留下只是那些记忆中美好的他的样子,在心底开出珍贵的、最珍贵的、大朵的花。
燕子不归,紫薇浸月,北方花开,南方花谢。
一路急行,来到姜陈边境。
时候发生了一件本以为在故事开头就会发生,想不到久久没有发生,最后搞大家满心以为再也不会发生,它却莫名其妙发生了的事。
一件大事。
我被绑架了。
下山之时,君师父悉心嘱托君玮一路护着我,怕的正是这个。
华胥引的玄妙世人知之者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传得神乎其神,说这个东西生白骨活死人,男人练了如何如何,女人练了如何如何,老人练了如何如何,小孩练了又如何如何……搞得男女老幼都很向往。
一大撮人都向往的往往就是一小搓人要消灭的,正因如此,有关华胥引的真实记载少之又少,虽已有数百年历史,却至今神秘莫测。
本来以为,被扼杀到这种程度的秘术,在民间理应传不出什么令人觊觎的声威,君师父初派君玮跟着我时内心还多少有点抗拒,如今看来,君师父不愧是多吃了几十年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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