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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那会儿,正是南朝刘宋元嘉四年,腊月里下着冷雨。
兰陵萧氏老宅的屋檐往下滴水,滴滴答答砸在青石板上。
祖父萧乐子抱着我站在廊下,指着远处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竹林说:"
这小子命里带煞,将来怕是要搅动天下风云。
"
这话后来应验了,只是当时谁也没想到,我这个青徐豪族出身的武家子,真能坐稳建康城里的龙椅。
小时候在丹徒县学读书,先生总嫌我坐不住。
建康城里来的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念《论语》,我趴在窗台上看校场里士兵操练。
十五岁那年跟着父亲萧承之去广陵驻防,头回见着真正的战场。
那年北魏骑兵南下劫掠,我躲在城墙垛口后面,看着父亲披甲上马,带着三百轻骑出城迎战。
马蹄声震得城墙都在抖,父亲回来时铠甲上全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
乱世男儿当持剑,莫学腐儒空谈经。
"
父亲这话我记了半辈子。
十九岁入行伍,跟着雍州刺史萧思话守襄阳。
那年春天雨水特别多,城墙根都长了青苔。
北魏三万大军围城,粮道全断,城里连老鼠都吃光了。
守到第七个月,我带着二十个敢死弟兄夜袭敌营,举着火把冲进粮草大营。
那夜火光映红半边天,烧得魏军连夜退兵三十里。
萧将军拍着我肩膀说:"
萧家儿郎,果然虎父无犬子。
"
三十岁那年,我在建康城当禁军统领。
记得是元嘉二十九年冬月,太子刘劭弑父篡位。
那天夜里宫门紧闭,我带着两百亲兵守在太极殿前。
羽林军统领沈庆之浑身是血冲进来,说太子已经杀了皇上。
我攥着刀柄的手直冒汗,心想这刘家天下怕是要乱。
后来武陵王刘骏起兵讨逆,我带着禁军反水打开城门。
城破那日,刘劭被吊死在朱雀航,眼珠子凸得老高。
新皇登基时赏我黄金千两,可我心里清楚,这朝廷怕是撑不了几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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