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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的所作所为,看似随意任性,但当他真正开始实施一个计划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觉得,他已经在娘胎里就已经从头到尾打好了草稿。
比如他宣布了去清河县的计划,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居然开始磨蹭。
在庙后井里打来水,仔仔细细洗掉手上脸上的泥污灰尘;又从行李里找出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换下了此前的衲红绣袄,腰带换成白麻布带;脱了赶长路的皮靴,行李里找出一双带红边的轻软月白布鞋,红绸子扯掉,换上。
接着,在武大墓前拜了三拜。
等最后一个头磕完的时候,太阳下那棵古柏的影子恰好投向正北。
武松站起身来,朝潘小园扔过去一顶檐帽:“动身。”
潘小园不屑于缠着他解释,檐帽戴好,整整衣服,跟武大默默说了声再见,跟了出去。
逃出了那个几乎必然的宿命,忽然觉得武松也并没有她印象里那么狠辣变态了。
毕竟,他手中的刀,拔得出来,也收得回去,不是吗?
况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破庙外面是一条荒得几乎看不出的小路。
走上半里,便拐进一条几尺宽的土路。
土路拐弯的地方,几颗槐树蔫头耷脑的相依为命。
槐树后面辘辘声响,一辆牛车由远驶近。
一个小胡子车夫优哉游哉地吹着口哨,不时象征性地挥几鞭。
武松直接走到路当中,稳稳的立着不动。
那小胡子车夫连忙叫停,见武松器宇不凡,忙微微起身,拱手问:“敢问这位官人,有什么事吗?”
武松道:“你这车,是阳谷县官库派出来,去马陵道口收农产的?”
那小胡子忙道:“正是,正是!
小人每日都来走这么一趟。
不知官人……”
武松走近几步,“认得我吗?”
小胡子大着胆子将武松看了看,觉得眼熟,“官人,这……”
武松从腰间掏出个铁牌,给他看了,一边道:“我是阳谷县步兵都头武松。”
那小胡子啊呀一声,滚下车就拜:“莫不是景阳冈的打虎英雄武都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都头千万恕罪……”
武松顺手将他拉起来,用上级的口吻说:“今日我要有紧急公务在身,需要……拘捕逃犯,将你这车征用三个时辰,往清河县一个来回。
耽下的公事不必担心,你回去之后说明情况,不会有人罚你。”
阳谷县武都头公然违法乱纪、劫持人犯的消息还没传开。
那小胡子一听,信以为真,两眼直发光。
“都头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误你的事!”
一面说,一面点头哈腰的请武松上车,又极其利索地帮他把行李搬上去。
最后又看到旁边傻站着的一个女眷,“这、这位娘子是……”
“我手下的女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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