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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翡莫名有种不好感觉。
云定权挑开帘帷,从里面扶出一位十八九岁娇俏女子。
她身着一袭玫瑰色春衫,腰肢细仿佛轻轻碰一下就要折断。
冰玉般白皙精致一张脸,春晖下闪着淡绯色莹光,那是永春堂里十两银子一盒脂粉,也抹不出来光泽和颜色。
这种色泽有个让人心痛而无奈名字:青春。
云翡脸上笑僵了,嘴边一声爹硬生生卡牙缝里,脚下如有千斤重,往前迈不动一步。
云定权扭头看见女儿,淡淡地招呼:“阿翡,过来见过你二娘。”
二娘!
头顶像是炸开了一个惊天霹雳,云翡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她亲娘。
苏青梅牵着儿子手,呆若木鸡地站大门口,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像是一座被钉地上木雕。
永春堂好胭脂亦无法盖住她此刻苍白如鬼脸色,甚至连嘴唇都是白,一张脸像是雪水里泡过,唯一颜色,是赤红眼珠,好似要滴出血来。
云定权牵着那女子手走过来:“青梅,这是林清荷。”
他神色平静镇定,丝毫没有愧疚不安,风淡云轻一句话,仿佛说是:我路上瞧见一朵荷花,挺好看,顺手摘回家。
“清荷见过姐姐。”
林清荷娇羞温雅施了一礼,纤柔妩媚笑容,年轻又好看,好看像是千万把利剑。
万箭齐发,箭箭穿心。
苏青梅摇摇欲坠,很想昏厥过去,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一个噩梦,然而她偏偏头脑清醒很,林清荷眉眼音容,一颦一笑,云定权牵着她那只手,她看清清楚楚。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纳妾,只有我一个人吗?
这句誓言像是一股狂风她脑海里肆虐呼啸,吹得她脑仁要炸开,可偏偏嗓子如被刀子割了一刀,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子抖得像筛糠,淡粉色披帛上百蝶穿花,好似每一只都振翅欲飞。
泪水如滂沱大雨,糊花了半个时辰才精心画好妆容。
十两银子一盒胭脂,她心疼了许久才狠心买下来,只为了抹上去叫他喜欢。
可惜,这么好胭脂挡不住时光手,留不住人心,只能验证誓言虚伪和可笑。
薄如蝉翼披帛从她肩上滑下来,颓败无力地掉地上,上面每一只蝴蝶都折了翼,再也飞不起来。
云翡吃力地扶着她摇摇欲坠身子,脑中闪过外公临终前话,那时,她还存着一丝幻想,或许是外公搞错了,或许她永远也用不着对爹留心眼,可是现,她知道,这一刻终于是来了。
几年之后,她捧着一杯梨花白,含笑问云定权:“爹,你有没有很活时候,突然被心爱人刺过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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