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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景母也是兜兜转转很久才找到这里,尤其是进楼道后一股霉臭扑面而来,让本就不满的心思更加糟糕,看了眼没精打采不加修饰的人,不免蹙眉:“你怎么在这?”
“我去家里找你发现不在,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去上班了,去公司发现你今天不在,给金秘书打电话才知道你在这,我问他,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在这里看见景母完全是意料之外,下意识翻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上了静音,六七个未接电话,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景家说,僵持在原地无法开口。
最后垂了垂眼,轻舒一口气:“我准备离婚了。”
景母滞了一瞬,她是想到二人可能闹矛盾了,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面色凝重,盯着她问:“谁的主意?”
“我的。”
“简直胡闹!”
声音拔高,那张端庄和善的脸上逐渐失去管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景昭,你还是小孩子吗,把婚姻当儿戏!”
楼道空旷,回荡着她的斥责。
“我没有,你先进来说。”
她觉得她可以解释清楚,有关她的人生,她有能力理清楚。
景母推开她的手,眼中怒火不减半分,一直以来的忍耐终于爆发,劈头盖脸开口:“景昭,我自认我算不上你心中很好的母亲,但我也在努力弥补你,你是我生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从把你接回来那一刻,什么没给你最好的?你说你要嫁给岁聿,明明知道那是昭昭喜欢的人,可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我和爸爸是不是宁愿委屈昭昭也要成全你?这些年我有亏待过你吗……”
她顿了顿,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不免痛心,重话更是很难继续下去,话语不由软下来:“离婚对岁聿不会有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才二十五岁,传出去你以后可怎么办,他们会怎么说景家,这些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为了你好。”
冬天,是久病不起的秋。
脸上发烫,身上却冷得很,景母似乎说了很多话,震得她头更疼了,眼前也一晃一晃,勉强扶着门框保持平衡,太多信息没法儿一次消化,偏偏每一句她都听清了,日后定能一点点反复回味。
她试图理解:“妈妈,你是觉得,我要是离婚,这个做法让景寻昭太委屈了吗?”
因为她当初抢走了她的机会,因为她,他们才没有替景寻昭讨个公道,因为她,景寻昭委屈了好多年。
声音干哑晦涩,很轻很快地眨了眨眼,没等对面的人作出反应,她继续:“还是觉得,我离婚让你们心目中的我不完美了?”
他们那么努力纠正培养了十年的亲生女儿,最后还是没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她的语气那么平淡,淡到听不出话里的任何情绪,对上景昭迷茫不解的眼神,景母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这两个问题她都没回答。
逃避地拉过她的胳膊,急切道:“我全是为了你,不管怎么样…你先跟我去找岁聿谈清楚……”
“等一下…!”
她只穿了一身睡衣,被她一扯感觉整个人要栽到地上,倔犟往回抽,“不要,我不去找他!”
“景昭!
你能不能听话!”
“喂!
你干什么!”
拉扯眩晕之际,她看见一个身影冲过来挡在面前,把她严严实实遮在身后,淡淡的柠檬薄荷味传来,高大的青年怒意冲冲,站在二人中间,操着一口不属于平海的普通话:“我说阿姨,您这样太过分了吧。”
“你是谁啊?我和我女儿的事要你插手?”
没想到半路插出来个男人,景母左看右看都是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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