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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蹙眉,忽然觉得佛祖命他来了解这段因果度化这只恶孔雀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他再也不想跟在此人身边,回到过去的日子。
“心月。”
“你看一看我。”
心月看向凰翧消瘦到几乎凹进去的脸颊,和套在宽袍子里尤其显得单薄的身躯。
可如今,他正微笑,努力笑得温和,却到底掩盖不了那掩在眼底的悲凉。
“我与过去不同了,心月。”
“我不同了。”
他强调。
心月也笑,淡然道:“是啊,我也不同了,总是要变的,如今你是魔尊,而我是菩提萨陲,你不是你,我不是我——罢了,如此我便陪你去看一看众生,众生皆苦,才有佛祖这道光明。”
他怕什么呢,那些过去,不早就抛开了吗?
不过是度化罢了,若是不成,大不了回去向佛祖请罪,佛祖慈悲,想来不会多有怪罪。
凰翧这才松了口气,至少,走出了这一步不是吗?
心月想要度化自己,而他,却想从佛祖那里将他的爱人抢回来。
这个曾经为了自己蓄发,又落了发回到佛祖怀抱的人,注定是自己的!
这一回,谁也无法阻挡自己,若前途有碍,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也是无妨——
反正,他已是魔,魔鬼的魔,这天地间,还有什么能挡得了他?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昔日天邑界如何?”
凰翧温柔道。
心月淡淡一笑,“好吧。”
相伴而行,看遍万千世界,红尘之中,喜怒哀乐嗔笑怒骂比比皆是,哪怕是苦,也是鲜活的。
并肩入世,不知是心月度化了凰翧,还是凰翧夺回了情人。
千百年时光之中,心月仍是菩提萨陲,凰翧却不是孔雀明王。
**
碧绿的田埂上,小孩子拖着风筝线嬉笑着跑过,不远处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成一片,嫩生生的黄。
不算高的山坡上,穿着朴素僧袍的和尚身旁跟着一个单薄消瘦的青年,偏偏这青年有着一张比这春日风光还要明媚的面容。
“你道那户人家苦,可你看,今日里她不过缝好了一件衣服,便又如此舒心地吹着春风哼小曲,苦在何处?”
“她为了丈夫的病,日日跪拜数里之地,只求佛祖怜悯解他痛苦,如此虔诚,佛祖当知她心中之苦。”
“如今她丈夫过世,独自带着孩子过活,连那尊观音像都已经卖给了当铺,这也算是虔诚?”
“……”
“……”
争辩之声传入风中,放风筝的小孩子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往那山坡上望去,只见山坡上的杏花树花满枝头,春风之中纷纷扬扬,飞落如雨,却连一个人都不曾看到。
“柱子,快下雨了,赶紧回家去吧!”
同行的孩子扭过头喊道。
这春雨说来就来,不多时便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穿着母亲刚缝好的旧衣,毫不在意衣服上好几个大补丁的男孩儿咧嘴应了一声,光着脚丫踩在田埂上往前奔去,溅起无数泥水,却一路洒下清脆的笑。
阳春白日风在香,一汀烟雨杏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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