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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巧面上大声笑着安抚,暗地里朝她打着眼色,示意她这屋里还有旁人呢,并口齿开阖,无声做了嘴型:“甚么也没瞧出来。”
绿莺放了心,这才发现远处绣墩上还坐着冯娴冯璇于云三人。
见她想下床见礼,冯璇忙走过来,体贴拦道:“免了虚礼罢,这是我的屋子,李姨娘身子不妥,好好歇着罢。”
绿莺有些惶恐,连忙要下地来,侯府二姑娘的床她哪配躺。
冯娴未凑上来,沉着脸坐着未动,见状恶声恶气道:“叫你躺着就躺着,我们可不是心疼你,是看在冯家子嗣的面上。”
顿了顿,她撇撇嘴,一脸嫌弃:“你是猪么?坐着都能睡着,上辈子是困死鬼投胎罢?想死也得将我冯家的金蛋下了之后再死。”
对你笑的不一定怀着善意,骂你的也不一定存着恶心,这大姑奶奶不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绿莺心里顿时暖乎乎的,抿嘴笑笑。
冯璇解围道:“李姨娘最想见的定是叔叔,咱们都出去罢。”
见冯娴冯璇二人已走到门口,于云忽地朝床边奔来,趴在绿莺耳边轻声道:“我虽不奢望能一尸两命,至少也要胎死腹中啊,端的是命大啊。
这回断的是凳子腿儿,下回就可能是房梁了,你且小心着些,咯咯咯......”
绿莺一惊,猛地想起当时摔下凳子后,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得逞、愉悦,竟是她做的手脚!
木呆呆地望着三人出了屋子,浑身一阵寒凉,仿佛置身于整座寒冰中。
其心可诛!
自个儿哪里对不住她,竟如此狠心,就算她恨自个儿,可稚子无辜,她如何下得去手!
垂下头,轻抚着肚子,这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便受尽磨难,命运如此多舛。
为母则强,当初即便得知这孩子可能是个傻子,她也认了。
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想怎么养育这个孩子,她都能选择,她能坚强能坚持能坚韧。
可这外人施与的一桩桩一件件,身份使然,她选不了避不过躲不开,无处使力,只能生受着,何时是个头!
本已坚如磐石的心房顿时被击了个粉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到锦被上,糊湿了一片。
这时,在外间喝茶的冯元迈了进来。
见了他,绿莺顿时有了主心骨,一直强撑的身子终于塌了下去,朝他哭诉道:
“爷,是表姑太太要害妾身,求爷给妾身做主啊——”
冯元坐到床前,疑惑道:“为何如此说?”
于云虽承认了,可绿莺却不能将这话说给他听,无凭无据即是污蔑。
想了想,她止住抽泣,缓缓道:“一溜上好黄花梨木的桌椅,怎么可能坐着坐着就断了?之前在屋子里,妾身莽撞,狠狠得罪了她。”
能存几百年的物件,哪能跟糕饼似的,说碎就碎。
听了这话,冯元眉头一皱,不悦道:“无凭无据的莫要瞎说,那些桌椅常年摆在库房,受潮受蛀也是有的。
不过......”
想起方才德冒的回禀,他问她:“你坐的那张椅子,是谁拉你,还是你自个儿选的?”
“是妾身自个儿要坐那的,旁人倒是未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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