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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清岚,herself便是这幅自然画卷中最生动的一笔。
行至水杉林深处,见一块巨大的平石横在溪涧上,溪水从石下潺潺流过,石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水痕。
清岚取出随身携带的漆盒,里面装着前日新制的徽墨:“难得有这样的天然石案,不如题首诗?”
说着铺好宣纸,以溪水研墨。
煜明提笔沉吟,见水雾在林间萦绕,松鼠在枝头跳跃,飞瀑的声响隐约传来,忽然想起清岚画中的松鼠与飞蝶,想起三年来每一次同游的情景:“就取《瀑林探趣》的意吧。”
笔尖落下,墨色在纸上晕染:“翠影盈林映日光,飞瀑如练落寒塘。
松鼠栖枝添意趣,旅人临境沐清凉。”
清岚看着诗句,忽然轻笑:“末句该改改。
‘旅人’二字太疏离,倒不如‘相携’更合情境。”
说着提笔在“旅人”
旁添了“相携”
二字,笔锋与他的墨迹相映成趣,“你看,这样便有了我们共赏的意味。
就像你诗里的‘相寻胜景情犹切’,所谓知己,不正是在山水间彼此呼应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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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起时,两人在潭边燃起一堆篝火。
清岚从画囊里取出前日完成的《瀑林寻韵图》,展开来:飞瀑如银链垂落,水杉林在雾中若隐若现,石案上置着茶盏与诗稿,两只松鼠在枝头对望,竟将日间所见的细节全收进了画里。
“你总说我的诗是画的注脚,却不知你的画早已是诗的具象。”
煜明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清岚为他每首诗配的画,从《峡谷情旅》的幽林滴翠,到今日《瀑林探趣》的飞瀑流泉,每一幅都让文字有了更鲜活的生命,“还记得在白鹿洞初见时,你说‘画画是让时光停驻的方式’,如今才懂,友情又何尝不是?那些共同看过的风景,说过的话语,都在岁月里沉淀,成为彼此生命里的琥珀。”
清岚拨弄着篝火,火星溅起又熄灭:“去年在黄山,见两株古松隔着深壑相望,枝干都向对方倾斜,当地人说那是‘对友松’。
那时忽然觉得,真正的友情便该如此——各自扎根,各自生长,却在风中遥相呼应,落雪时共担霜寒。
就像你我,虽各自奔走于山水之间,却总能在某个清晨或黄昏,收到对方寄来的诗笺或画稿,看见对方眼中的世界。”
夜风裹着瀑水的清凉袭来,篝火渐渐化作暗红的炭。
清岚忽然指着潭面:“看,月光来了。”
但见雾散处,一轮圆月正从崖顶升起,银辉洒在瀑流上,竟似给飞瀑镀了层琉璃边,潭水倒映着月轮,随波轻晃,碎成点点银鳞。
煜明望着水中月影,想起清岚曾在信中画过的《潭月图》,那时他还未见过这样的景致,如今身临其境,才懂她为何总在画里留白——有些意境,需得亲身感受,才能明白留白处藏着的万千月光。
归途经过听涛岩时,清岚忽然驻足,取出刻刀在岩壁上轻轻凿刻。
火星四溅中,“瀑林寻韵”
四个小字渐渐浮现,笔势与她平日作画的线条如出一辙,刚中带柔,隐着流水的韵律。
“待来年青苔爬上字迹,便与这山岩融为一体了。”
她摸着尚带温度的刻痕,眼中映着月光,“就像我们的友情,在时光里留下印记,却不刻意张扬,只等懂的人来读,来听,来感受这岁月深处的清音。”
下山的路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溪水在石缝间低吟,远处传来松鼠跃动的声响。
煜明望着清岚前方的背影,画囊在她肩上轻轻摇晃,忽然明白,所谓知己,便是能在相同的风景里,看见不同的灵秀,却又能在不同的灵秀中,找到相通的魂魄。
就像这瀑林深处的月光与流泉,一个朗照天地,一个润物无声,却共同谱成了一曲永恒的清音,在彼此的生命里,潺潺流淌,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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