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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中的情形,我一个字儿不会泄漏。”
梅殷面露惊喜,躬身说道:“老神仙一言万钧,必不失信。”
席应真微微一笑,又说:“驸马爷不必担心,宦途险恶,根源就在于一个‘权’字。
老道我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远离权位之争,从不干预任何政事。
这一次,当然不会例外。”
他说得直白,梅殷面露尴尬,讪讪一笑,瞅了瞅乐之扬,眼里闪过几分疑虑。
到了皇城门前,道士退下,八个太监接过轿子。
冯太监下马,手持拂尘,在前走路开道。
穿过几条巷子,轿子落地,冯太监上前说:“老神仙,前面是禁宫,仙童还请在门外等候。”
乐之扬吓了一跳,忽听席应真说道:“我痼疾甚深,不时发作,除了道灵,他人不知解救之法。
贫道倒不怕死,但在陛下面前出丑,实在叫人惭愧。”
冯太监一听,大为犹豫。
乐之扬不是太监,进入内宫,大违宫禁;但若不让他进去,席应真发病不治,死在朱元璋面前,追究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梅殷一意笼络席应真,忙说:“道灵仙长是出家人,六根清净,禅心坚牢,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冯公公放心,梅某以性命担保,小道长必然循规蹈矩,不会冒犯宫廷。”
冯太监笑道:“既是老神仙的仙童,又有梅驸马的担保,某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招手开路。
乐之扬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子狂跳不已,偷看席应真一眼,老道士闭目端坐,静如止水,乐之扬见了,心绪稍稍平静。
过了片刻,轿子再次落地,两个太监挑开轿帘,恭请“老神仙”
下轿。
席应真张眼起身,扶住乐之扬的手臂,慢慢走出轿门。
乐之扬抬眼看去,前方一座宫殿,雕龙刻凤,巍然高耸,殿前花木成荫,拥着一条白玉石径。
沿着石径向前,但见殿门半开,门前站了几个宫女太监,低头抱手,神气恭肃。
还没走近,忽听当啷一声,似有瓷器碎裂,太监宫女均是应声一抖,但却不敢抬头。
忽听殿中有人厉声呵斥:“寡人受命于天,提三尺剑平定天下,炮不能至,箭不能伤,大小数百战,从无一刀一枪加身。
而今不是汤药,就是丸药,堂堂一国之君,竟要靠这些草根树皮过日子。
都说是小恙、小恙,为何经年累月,久拖不愈?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庸医挟术自重,故意不肯尽心。
来人啊,将这些庸医拖下去,各打一百廷杖……”
说到这儿,忽又一阵咳嗽,激烈之处,似要呕心吐肺一般。
说话的正是朱元璋,乐之扬不由心弦绷紧,忽觉席应真也驻足不前,回头看去,老道士凝望殿中,微微出神,眉梢眼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咳嗽声中,一应人等均是岑寂,就连梅殷等人也低头屏息,不敢贸然入内。
忽然间,大殿里响起一个声音:“父皇,雷霆不终朝,怒气太盛,反而伤身。
父皇真龙之体,何苦为了这些凡夫俗子气病了身子……”
声音清婉柔和,落入乐之扬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他心跳加快,热血冲脑,身子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半空,除了自己以外,四周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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