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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里空了,才叹气道:“人啊,真争不过命,正如我当年那样,现在想来,真是一场空啊。”
“老太太,二太太有了身孕,这是件天大的喜事。”
老太太觉得嘴里的苦涩正盛,连甜丝丝的梅子都掩不住其味。
她摇头道:“是喜事,又不是喜事。
今儿没成,日后就更难了。”
钱嬷嬷心思微转,半晌才道:“老太太,二太太看着是个和善人。
这些年不争不抢,也不是容不下,你何苦做那恶人?三小姐再过几年就出门子了,再不济多留些那黄白之物给周姨娘傍身,也好过把二老爷得罪了,母子离心。”
“不是我非要替秀儿出头,顾氏进府十几年了,你看她,可曾行差过一步?若让我这个婆婆挑毛病,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你要知道,越是挑不出毛病的人,越是藏得深。
我老太婆活了五十多年,看过的人不计其数,唯独这个顾氏,看不透。
我就怕我两眼一闭,那母女俩就遭了难了。
老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唤!”
“老太太你啊就是心太软,这些年,你把周姨娘母女捧上天了,便是嫡亲孙子,也没见你这么偏疼过,也算是还了债。
老太太,嬷嬷跟了你几十年,听我一句劝,二太太是二老爷心尖上的人,你不看在二老爷份上,总得顾着两个孩子,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这事要传出去,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老太太叹道:“你说的句句都在理,今儿我原想着这么好的机会……哪料到那个孽子……哎……都是命,都是命啊!”
钱嬷嬷道:“老太太,人啊要认命。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只管颐养天年,有些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嬷嬷我说句不中听的,你管得了一时,还管得过一世啊,二老爷今儿那些个话,老太太不能不顾啊!”
老太太目色暗沉,叹息连连:“我这个儿子……罢了,罢了,也只能委屈她们母女俩了。”
钱嬷嬷跟着老太太几十年,太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若周氏母女委屈,这蒋府就没有委屈的人。
她冷眼看了十几年,哪里会不知道顾氏的为人?可人家即会做事,又会做人,两个孩子教得也好。
再看那周秀月,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能活活把人气死,两相一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钱嬷嬷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仍是咽了下去,只化作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
顾氏悠悠转醒,刚想挣扎起身,被人一把按住。
“玉珍,快别起来,你身子弱,躺着,躺着。
大夫说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子,中了暑气才晕了过去。”
顾玉珍双手微微颤抖,慢慢的覆上了小腹。
血脉相连,顾玉珍心头酸涩,苦笑连连。
“老爷这些年对我的好,玉珍心如明镜。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我若……老爷便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蒋宏生心口一痛,一手抚着顾氏的秀发,一手紧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道:“如今你有了身子,若再生下个男孩,便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母亲也不会逼迫于你。
你放心,我定护你们母子周全。”
顾玉珍偏过脸,不置一词。
“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顾安心养胎,这管家的事推了也罢,沈氏大家出身,也该是时候接手了,母亲那里我去说。”
顾氏惨然一笑,笑得勉强。
蒋宏生低头,一吻印上了顾氏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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