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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门前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两匹骏马驾着辕,静静的站在那里。
马车上罩着轻罗。
隐隐可以看到两个女子正在宽大的马车里说笑,如黄莺一般轻脆地轻笑不断的从车里传过来。
张松心中一动,本想凑近了看清楚一点,却被车旁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如刀一般的警惕眼神给逼了回来。
他退了几步,这才觉得心头那被揪起来地感觉好了些,不免扭头唾了一口:“不知是哪个趋炎赴势的富家子弟来见我那兄长了,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
两千石的太守嘛,广汉又是个好地方。
特产颇丰。
自然会有人想来捞点好处。
至于我嘛,才高有什么用。
一个百石小吏,谁会看得上?不过,总有一天,我张永年会让你们这些狗奴才跪在我的面前。”
张松恨恨不平的又看了一眼那个马车,刚才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他恶毒的看了最后一眼,昂头走了驿站。
刚进门,那个小厮就急急地迎了上来:“主人你可回来了,曹公子等你都等半天了。”
“曹公子?”
张松有些意外的看了小厮一眼:“哪个曹公子?”
“还有哪个曹公子,当然是丞相大人最宠爱的那个曹冲曹公子了。”
小厮一边拉着张松向里走,一边叫道:“他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大主人正陪着他说话呢,见你怎么也不回来,差点打断我的腿。”
“等等!”
张松一下子站住了脚,指了指外面的马车,又指了指亮着灯光的里院,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三寸不烂的如簧之舌一时有些挼不顺了。
他一把揪住小厮地衣领,张了半天嘴才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曹冲公子不是来看兄长,而是看我的?”
“当然了,这还能骗你吗。”
小厮都急眼了:“你就快进去吧。”
张肃一见被小厮边推带拉地拽进来的张松那衣服凌乱的样子,苦笑了一声直起身来说道:“公子恕罪,我这永年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才子脾气,还请公子莫怪。”
曹冲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就做好了准备,暗自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笑出来,因为他已经听蒋干说过这个张松长得是如何的好笑。
不过他看到衣襟散乱、一脸灰尘的张松时,还是有一点没忍住,现在听张肃这么一说,干脆顺势放声大笑起来,起身迎了上去,双手托住作势要拜的张松:“听蒋子翼说蜀郡张永年名士风流,辩才无碍,如今一见,果然是个不修边幅的逍遥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想见。
来来来,快快入座,让我等一见让蒋子翼张口结舌的纵横风采。”
张松才高,长得丑,不招人待见,但最让人不喜欢的反倒是那张不饶人的嘴。
如果说蒋干是尖刻,那么张松就是阴损,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这张嘴,偏偏一般人根本说不过他,只好看着他就躲着他。
张松觉得生气,嘴就越是阴损,越是阴损,人家越是躲着他,他就越生气。
现在一听曹冲这么说,张松下意识的觉得曹冲在笑他,不过他看了看曹冲一脸真诚的笑容,又觉得实在看不出一点假来,想想他才十三岁,估计也不会虚伪到这个地步吧。
他连忙退了一步,躬身施礼:“有劳公子久候,松真是惭愧。
公子尊贵,怎敢有劳公子来访。
公子只须让人带个话,我张松自当前去拜访公子。”
曹冲收住了笑,看着这个确实不如自己高的张松,有些严肃的说道:“永年先生这话可是笑话小子了。
小子何德何能,不过是运气稍好,生在丞相之家而已,怎么有劳先生前去探望,正当小子前来聆听先生教诲才是,别说等上片刻,就算等上一天,也是值得的。”
既然都来了,这不要钱的好话当然不怕多,一定保质保量。
张松从记事以来就只记得被人笑话、鄙视、排挤冷落,第一次听到有贵人这么客气的跟自己说话,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趁着低头的机会擦了擦眼角,有些噎声的说道:“公子过奖,请公子稍坐,松先告退,略作洗漱,马上就来聆听公子垂询。”
靠,这几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曹冲看着匆匆而去的张松眼角的泪痕自恋的想道,难道我也有了王霸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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