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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吗?”
李之罔注意到床上的齐暮有了动静,赶忙倒上杯热水坐到床头,关切道,“来喝点水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齐暮却像看见了什么怪物般,一把打飞茶杯,随后整个人卷到床角,怯缩地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很安全。”
李之罔把茶杯的碎片捡起来放到桌上,缓气和声道,“你的风寒也得到了控制,再吃几日药就没事了。”
但齐暮仍没有动静,既不抬头,也不吱声,她梦寐以求以死亡遗忘万物的夙愿并未得到实现。
李之罔摇摇头,又拿起个茶杯倒上水,但并没有递过去,而是放在桌上,道,“齐小姐,水我就放这儿了,等会儿你自己拿来喝。
你昏迷数天,定然饿极了,我出去找人帮你做顿饭。”
说罢,他又看眼对方,见还是毫无反应,不再多说,默默推门出去。
当感觉到周围陷入沉寂的时候,齐暮才抬起头来。
她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纱布,并未有任何不同,然后又摸向自己的衣裳,还是出逃以来的那袭黑衣,上面沾染的污秽和仆从的鲜血也并未有一丝偏移。
事实证明,她仍活着。
她摸到床边,穿起鞋,抬头打量屋子,虽然看不见,但能感知到充满了生活气息,很难想象,在乱世时节还有这样一间充盈着人味儿的房间可供喘息。
她坐到桌头,自然地去拿水,但并没有饮下,在端详了好一阵后,反而是将茶杯放了下来。
“齐小姐,现在方便开门吗?”
一会儿后,门外传来李之罔的声音。
齐暮从如塑般的状态苏醒过来,低声道,“公子请进。”
李之罔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上面浮着一些青葱,臊子则埋在下头。
他缓步过来,小心地把碗放到桌上,轻推过去,道,“来吃点吧,医师给我说你饿了很久,营养很是不良。”
齐暮接过筷子,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问道,“公子知道这里是哪儿?”
“卢虹山,额,到这里来纯属偶然,等吃完了我再给你说。”
就如齐暮她自己所说,很少进食,因此即便已饿得头脑发昏,她仍然有足够的自制力控制住饥饿,慢条斯理地处理完了一顿晚饭,其间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动声色地抹去嘴角的油渍,谢道,“多谢公子款待,我已好上许多。”
“你...不喜欢吃臊子吗?”
李之罔注意到,齐暮只吃下了面,碗里的臊子丝毫未动。
“我...不想,对不起,我不能吃肉。”
李之罔微微点头,只以为她是因为信仰或某些戒律的要求而无法食肉,并没有再深究。
“现在公子可以告诉我,为何我们会在此处了吗?”
“是这样的。”
李之罔解释起来,“我到郭旗县是为了安葬我一位好友的尸骨,恰好他的亲族便生活在附近,看到了我的举动,这才邀请我到卢虹山上歇息。”
原来,方削离的母亲乃是纯正的山妖,部族就在城外不远,只不过在生下他后就一直住在城镇里,也从未对他提过,故此方削离才不知道他还有妖族亲戚。
而李之罔埋葬方削离的地方是方氏世代的埋骨之地,这才引起了方氏的注意,在知道他不远万里安葬好友的举动后出于善意邀请他上山。
齐暮站起身来,郑重地向他道谢,“多谢公子不弃之恩,若有来世,定结草衔环以报。
现在还请允许小女子离开。”
“别。”
李之罔站起身来拦住齐暮,有些担忧道,“你风寒尚未好,且多待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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