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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重大,莫不平也顾不得避讳了,大胆相问:“若撑不下去呢?”
“若撑不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卿尘语声静缓,淡淡不见一丝波澜,所过之处却冰封雪冷,凤眸一带,对冥执微微示意,“去将黄文尚带来。”
片刻,黄文尚被带至此处。
黄昏时分入宫即遭禁闭,独自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静室,半夜时间忽蒙传讯,黄文尚早已骇得手足冰凉,昏冥灯色下见到莫不平等人,更是难掩惊恐之色。
“你给皇上用的药从何而来?谁让你这么做的?”
淡极冷冽的问话传入耳中,竟有冰刃刺骨的感觉,黄文尚依稀听得是皇后的声音,却又极不切实,头也不敢抬,只颤声道:“皇上……皇上所用乃是南诏进贡的玉灵脂。”
“我问的是阿芙蓉,不是南诏的玉灵脂。”
一句话,仿若雪水当头浇下,最后一丝侥幸全然破灭,黄文尚情知事发,汗出如雨:“臣……臣……不……”
惊慌之下,竟话不成句。
“让他抬起头来。”
随着这话,黄文尚脖颈后面猛然吃力,迫不得已便抬头面向眼前之人。
暗影里只见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昔日美若天人的容颜冷到极处,灯火冥暗,隐隐在那玉雕般的脸上覆上一层煞气,穿心洞肺的目光直刺眼底。
“我没有耐心和你啰唆,不要说你不清楚药性,也别说什么无人指使的废话,如实回话,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黄文尚身如筛糠般乱抖,抬着头却不敢看那眼睛,双目紧闭:“臣,臣确实不知!”
皇后唇边冷笑如丝,玉齿轻启,丢下话来:“冥则,帮他想想。”
黄文尚颈后那只手在话落之时忽然一紧,一股灼热的感觉猛地便自经脉传入身体,瞬间化作千万把烈焰铸成的刀,似分筋错骨,似烧心沸血。
他周身剧痛难当,张口欲喊,却被人钳住下颌,只发出断续嘶哑的低声,挣扎间满脸涨红如血,突目圆瞪,痛苦至极。
皇后就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裙袂流落如雪,看着他扭曲的面目毫无表情,只见冷然,满眼无底的冷与那烈火碰撞,几可毁天灭地。
也不过就是半息,冥则将手一松,黄文尚稀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身子仍不住抽颤。
“谁指使的?”
问话复又响起,黄文尚浑身脱力,几乎口不能言,冥则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反手拍上几处穴道,低喝道:“回话。”
黄文尚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说出几个字:“湛……湛王。”
夜阑珊,天将明,卿尘独自站在寝殿一侧,身后明黄绡纱罗帐静垂,帐中的人沉睡未醒。
残烛明灭,在流云画屏之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幽然凝驻,许久一动不动。
羽纱窗外天色渐渐泛白,寝殿各处却依然灯影幢幢,似乎晨光透不过浓重的冥暗,也透不过心底的寒凉。
“娘娘,早朝时间快到了。”
隔着屏风,晏奚低声提醒。
卿尘微微合目,似可以想见此时通往宫城的大道之上轻车走马,天都文武百官自四面八方依次入宫,过奉天门而至太极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早朝议政风雨无阻。
修罗云裳缓缓曳地,晏奚看到皇后自内室走出,清秀的眉宇间隐见疲惫,声音微哑:“传旨今日免朝,便说皇上龙体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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