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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冤枉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有什么好生气的。
贺舒:“开你的车吧。”
“啊?”
李胜眉毛又竖起来了,“你怎么还要去啊!”
“你都答应下来了,能不去?”
贺舒眉梢一挑。
李胜默默无言,他一踩油门驾驶着车开出老远,才闷闷地说:“不能。
把安全带系上。”
这一路李胜都心事重重的,反倒是贺舒一脸老神在在,他非常光棍地想: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没碰上过要睡自己的,正好来一个给他开开眼。
首都的路很堵,贺舒坐车坐得昏昏欲睡,可惜李胜那苦大仇深、看起来随时打算把前车撞成肉夹馍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他想睡都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挨到地方,贺舒赶紧下车伸伸胳膊伸伸腿。
车上的李胜瞪着不远处“望春居”
那古香古色的大牌子,险些把自己鼻子眼睛嘴纠结到一块去。
他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咬咬牙,像道小旋风一样下了车一把抓住贺舒的肩膀,壮士断腕一般说:“咱不去了,如果他敢封杀你,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让你红起来。”
贺舒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让你拼命啊,我哪里舍得。”
李胜见他不当回事,急得直把自己蹦成了个原地爆炸的二踢脚,“我是说真的,姓孙的背景不干净,他连十二岁的小姑娘都玩死过,你在首都人生地不熟地会吃大亏的!”
贺舒的笑容淡下来,他盯着李胜半天没说话。
四月的晚风还有一点凉,不知是被风吹静了心,还是贺舒的目光太平静,李胜那颗火急火燎的心竟然也跟着平和起来。
贺舒眉梢舒展轻轻地笑了,不是刚刚促狭的笑,而是真真正正开怀的笑容,“放心,我有分寸。”
李胜理智上想反驳,可看到他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睛一时竟说不来了。
李胜心一横,咬牙切齿地说:“好,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谅那姓孙的也不敢跟我们光盛的人来强的!”
贺舒让他逗得哈哈大笑,那清冽的笑声一下传出老远去。
不远处,一个正前呼后拥往停车场外走的男人脚步一顿,猛地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僵在那里,周围的人面上奇怪却不敢吱声,只是低头站在那里陪着。
贺舒正想着就李胜这样的,他一腿都能把他踹散架子,还“舍命”
呢?他刚要调侃他两句,就忽然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浓沉的夜色里遥遥地看着他,不辨眉目。
贺舒心尖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一苏醒就又陷入了沉睡。
可惜还不等他分辨出个什么来,那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也不管人家看不得见,就自顾自地挑挑眉,又把头转回去了。
周壑川远远地看着他,只觉得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即便看不清模样,那个清亮的笑声和肆意的姿态就能把他极力忘记的过往点滴不落地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些被时间强行愈合的伤疤正一点点不容推拒地撕开,内里脓疮一样流不尽的爱恨铺天盖地涌出来,一息之间就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烧个干净。
他几乎是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手心的颤抖,他死命地咬紧牙关,直到那人消失在饭店里才恍然惊觉自己满嘴的血腥味。
他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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