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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承焕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可是他却不肯轻易就范,冷冷道:“周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要诬我叛国吗?”
周睿渊道:“若是给你扣上叛国的罪名,把实情公诸于天下反倒是成就了你忠臣之名,你以为做了那么多危害大康利益的事情,我们还会在你时候给你一个忠臣的名节吗?”
文承焕终于明白周睿渊刚才为何要说他贪赃枉法亏空国库,对大康来说有些罪名是不愿给他的,有些罪名却是要强加给他,不愿给他的罪名乃是实锤,之所以不愿给他是因为不愿意成全他大雍忠臣的名节,看来大康朝廷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全都查清,文承焕首先想到得并不是自己,而是李氏家族,这件事会给自己的儿子造成怎样的影响?
整件事若是仔细斟酌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周睿渊提起自己和先皇的通信,这封信就算有,也只应该存在于大雍皇室,因何会被他们知道?文承焕心中感到莫名的惶恐,他甚至不敢细想下去,希望真相千万不要如自己所想,那将会是怎样的残忍,也许是因为自己过于维护大雍的利益,所以才露出了马脚。
文承焕道:“你们为何会怀疑我?”
周睿渊道:“仅凭着一幅《菩萨蛮》自然无法认定你就是大雍靖国公李玄感的亲生子,可是有好心人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正是李明佐当年亲笔写给大雍皇帝薛胜康的。”
他停顿了一下,望着文承焕顷刻间衰老许多的面容道:“其实有许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一个人的笔迹,就算改变了字体也改变不了内在的风骨。”
文承焕点了点头。
周睿渊道:“现在你明白是谁想对付你了?”
文承焕苦笑道:“老夫什么都不明白,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辩驳的。”
直到现在他也未承认李明佐的身份。
周睿渊道:“君让臣死不得不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其实你远未到功成之日,招至今日之祸的根本原因不在你,而是因为有人的野心。”
文承焕明白,周睿渊说得虽然委婉,可是人家所指得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李沉舟,整件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正是因为李沉舟想要谋夺大雍皇权,方才遭到了大雍皇室的报复,揭穿自己的身份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用意还是报复自己的儿子李沉舟,他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一直以来他都对李沉舟的做法持反对态度,李氏一门忠烈,到头来竟然出了一个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父亲若是在天有灵,只怕要气得从棺材里面蹦出来。
逆天之事果然是要遭报应的,可是父子情深,无论李沉舟做出怎样的选择,文承焕都不希望他出事,他宁愿为儿子去死,一人承担李沉舟造下的所有罪孽,可是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了。
文承焕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李明佐,我乃大雍靖国公之二子,前来大康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大康社稷。”
周睿渊淡然笑道:“谁又在乎?谁又相信?就算相信,朝廷也不会将这件事公诸于众,你潜伏大康三十余年,朝廷对此却毫无察觉,岂不是说朝廷无能?以这样的罪名治你,岂不是成就了你在大雍的清誉,文太师舐犊情深,想要将所有罪责一身挑,可惜现在只怕已经晚了。”
文承焕神情黯然,他意识到薛道铭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李沉舟出手了。
他纵然再担心,可惜却无法冲出眼前的牢笼,一个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怎能帮得上儿子?文承焕向周睿渊点了点头道:“你们做事真是够绝。”
周睿渊道:“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太师是明白人,此事因何而起,如果不是大雍方面主动提供消息,只怕谁也不会想到太师的背景居然如此复杂。”
文承焕道:“周大人,你我毕竟同殿为臣多年,我若是死了,你可不可以将我的尸骨葬在凤鸣山上?”
周睿渊静静望着文承焕,过了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不能,我只能保证留你一个全尸,太师心机深沉,周某很难确定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文承焕心中暗叹,周睿渊果然精明。
李沉舟已经是第二次来到长公主府,依然被拒之门外,秋雨绵绵,雍都骤然变冷的天气让人们都纷纷穿上了臃肿的棉衣,正应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那句话。
比起这场秋雨更寒冷的是李沉舟的内心,长公主薛灵君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真正走入他内心的女人,他对薛灵君倾注了太多的爱,他同时也明白,薛灵君同样成就了自己,如果不是薛灵君,自己无法重新变成一个男人,找回属于男人的自信,抚平内心的伤痕和痛苦。
可是一切突然就失去了,他在泌阳水寨丧失理智,几乎误杀了薛灵君,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不是听到了薛灵君在康都和胡小天旧情复炽共度良宵的消息,李沉舟绝不至如此,事后他方才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胡小天故意让人散布出的假消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自己,就是想自己失去理智,从而达到分裂自己和薛灵君,破坏两人感情的目的。
以李沉舟的高傲性情能够主动两次登门已经足见他的诚意,然而薛灵君却似乎对他死了心,坚决不肯相见。
李沉舟听闻薛灵君仍然不愿见他的消息,心中难免失望,正考虑是不是悄然翻墙而入当面向她解释请求她原谅之时,他的副将从远处纵马来到他的身边,气喘吁吁显然有急事向他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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