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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低低唤了一声,“迟迟?”
这一声迟迟,倒不是只有隐忍不发的温柔,还有坚硬的倔强,还略带生气似的问责。
这回,迟迟倒是不躲了,也不发怔了,而是缓缓抬头,再一次对上他清冷中暗含悲痛的黑眸。
她只看了蔺非池一眼,然后在蔺非池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解开自己驼毛大衣的最上面两颗犀牛骨扣子,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戴在脖子上的一根细如发丝却坚如磐石的链子,链子的正中央,吊着一枚铂金素戒。
她将它轻轻的捏在指尖,对着蔺非池一字一句,“蔺非池,你看,你回来晚了,我早已经嫁人了。
“她说完,嘴角噙着笑。
她眼里泛着银色的光,她细细的盯着眼前的戒指。
好像眼前就浮现了那日的场景。
初夏的风,在沙滩上轻轻拂过,莫劲修一身笔挺修长的白色新郎装。
他那般轻的执起她的手,在她指尖烙印上一个浅吻。
他胸前戴着的花,上面垂着的用金漆写了新郎两个字的红色绒布,在她手指指端轻轻浮动。
然后,他在众人的见证下,给她套上圈禁她一生的这枚戒指。
军人,十指上,手腕上,耳朵上,脖子上,都不能戴首饰。
结婚后,她就将戒指收了起来。
莫劲修好几次撞见,脸上都不愉快。
后来,有一次他去荷兰出差,她正好放假,跟着一起去阿姆斯特丹。
海港城市的繁华夜景下,色彩斑驳野性浓郁的多姆广场。
本来,她只是想领略一下这个全世界闻名的sexcity的夜色,却无奈,小巧的东方女子被太多牛高马大的男人回头观望。
他本来在边走边接着电话,忽然,在一个黑人吹过一声口哨之后,皱着眉头挂了电话。
他低声叱问她戒指在哪里。
她犹犹豫豫答不出话。
莫劲修终于恼怒,拽着她的手腕,直冲进街边的一家名品店。
随便挑了一条非常细的链子就扔给了她。
后来,这条链子就在他的要求下挂在了脖子上,连带着那枚结婚戒指。
怎样都不让她再取下来。
好在,不论春夏秋冬,军装都够严实,她这样戴着,也从未被人看见。
曾经那般不敢触摸的戒指,现在,她却像拽着救命的稻草一样,将这枚深刻着她和莫劲修名字的素戒摊开在蔺非池面前,让它毫不留情地成为敲碎蔺非池所有希望的铁榔头。
也让它成为自己的心足够坚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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