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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没落已经三代了,祖上最后一所宅子也被好赌的祖父卖掉还了债。
秦致远并没有那些记忆,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在偏巷陋室里,父亲是个穷教书先生,母亲做些零散活计贴补家用。
他小时身体极差,常常病殃殃地躺在榻上,自己无趣地读些旧书打发日子。
直到有一天,母亲找来一个江湖术士,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咒,往他脑门上按了黄符,稀奇古怪地摇着手里的铜铃,说了些胡话。
术士说,他是招了喜食男童阳气的妖魔,得扮成女孩子才能活命。
然后将一对小小铜铃拴在他的手腕上,说是祛灾辟邪。
说来也奇怪,打那以后,他确实开始好转了。
——虽然每日穿着粉花裙子,带着娇气的铃铛。
街坊四邻都叫他小铃铛,渐渐地,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叫秦致远,宁静致远的致远。
直到双亲先后病逝,父亲拉着他的手,两眼含泪地嘱咐他振兴秦家,他才知道父亲是希望他能够厚积薄发,有所作为。
-
“丞相,丞相!”
秦致远一抬头,看到睿帝坐在他的面前,拎着一副画像期待地看着他。
“什么?”
睿帝靠过来,又重复一遍,“朕说,朕喜欢宣武侯家的小姐,想娶她,丞相你看怎么样?”
秦致远低头看了一眼陈谨兰的小像,楞了一下,她眉眼倒颇似故人。
片刻无奈道:“陛下,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说这件事了,婚娶大事是要经礼部商议的。
而且,这位陈家小姐是庶出……”
“朕就喜欢她,丞相去通融通融,一定有办法的。”
“……”
难道他们大晋家都有任性的血统吗,盯上一个就坚决不放手,那人也是这样,一个大活人离开都城,回来的却是一坛分不清是谁的骨灰。
陈家到底有什么好,一任任皇帝都跟被下了咒似的,挣也挣不脱。
秦致远站起来,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睿帝道:“九月初十。”
见他向外走,便又问了一句,“丞相还要去吗?去年不是说不再去了吗。”
“是麽?”
秦致远一顿,回转脚步,“那就不去了罢……”
睿帝收起小像,并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果然入夜,秦致远拎着一壶酒,又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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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时十分用功,尤其对医术颇感兴趣,自己将家里的浅显医书吃了个通透,却觉不够,便偷偷跑到镇子上的药铺里,看大夫们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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