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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花和长青趿着木屐,哒哒哒走进院子,老猎人正抱着一捆苞米杆子。
“庆叔,这苞米杆子香獐子能啃吗?”
张小花嚷嚷道,她瞅着那光杆子枯叶的,又没有半点水分,真佩服香獐子的胃口,也能吃得下去。
“现在大雪封山的,野牲口找不到食吃,连树皮都嚼,这苞米杆子还算好的。”
老猎人说着把苞米杆子碾碎了,他对养的牲口可上心了,香獐子还小,怕它不好嚼,“小花长青,进屋去吧,外头冷,你婶子在屋里头。”
“哎!”
张小花又看了看一窝小野猪,母猪没啥变化,倒是小野猪长得快,几个月就有了几十斤,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在栏里到处拱,这还是老猎人经常把它们赶出栏遛弯,要不然它们这长势还得再噌几层。
“庆婶子,忙活啥呢?”
张小花手里抓着把榛仁,悠闲得很,庆婶子正在炕边端着一个大木盆,用筷子在木盆里拌来拌去,木盆里微微有些热气冒出来。
“小花长青,坐坐,你们来得正好,这活一个人做不来。”
张小花看了看木盆里,是一些米饭,看饭粒象牙白,短粒儿,应该是糯米,已经蒸熟了,晶莹剔透的,庆婶子正把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撒在里头,一边用筷子搅匀了。
“这是酿甜酒吧?”
张小花问道,这架势她也见过,到了冬天,乡下许多人家都会自个儿做甜酒,或者几家搭伙做。
“庆婶子是咱们屯里最会酿甜酒的,酿出来的甜酒跟棉花团子似的,又软又糯,我小的那会儿,大伙凑了斤糯米酿过一次,我还喝过一碗呢。”
长青说起来,嘴里咂吧直响,他是小娃子的时候,屯里是最穷的,小娃子别说甜食,就是肚子都难填饱,他们唯一的零嘴就是山上的松籽,山坡的芦苇草根啥的,所以松籽他吃腻歪了,也没当回事。
庆婶子嘿嘿笑道:“好多年都不弄这玩意,手都生疏了,希望不要酸了,这里是几家的呢!
长青,过些日子你们也舀些回去尝尝,煮的时候,记得打两个蛋,或者放几颗圆子,包你连碗都舔干净!”
别看这甜酒简单,讲究还是有的,张小花以前在外头买的甜酒,多数都是颗粒分明,有的清淡得跟粥一样,有的糯米粒儿还硬,这都是没有酿好,真正最好的,是糯米团成棉花球,又松软又香甜。
张小花看着庆婶子酿了一大盆,估摸得有二十来斤,要不是庆婶子能干,连端起这个盆都是难事。
“庆婶子,你这儿有几家的呢?”
张小花问道。
“五家,不过我自个儿就酿了八斤糯米,那死老头子喜欢喝酒,哪来这么多酒给他糟蹋?这甜酒味道没那么老辣,但是也有些酒味,让他解解馋。”
“嗐,庆叔的酒喝完了就去我那儿要呗,我地窖里头还有不少呢。”
庆婶子忙摆手说道:“那可不成,你那些酒可是要卖钱的,咱可不能白拿,对了,小花,你那酒多少钱一坛?”
张小花略一想,跟自个儿几人也不好说价钱,而且,她先送到咸丰楼的黑加仑酒,一小坛就卖了五十两,这价钱在五陵镇这地方,已经算天价了,而且价钱还在上涨,毕竟供不应求,尝过黑加仑酒的员外夫人都喜欢得紧,到处打听出处呢。
“这样吧,我用黑加仑酒换甜酒咋样?”
庆婶子不知道黑加仑酒卖出这样的价钱,便点头高兴地答应了,要是她知道,她老头子喝一坛酒指五十两,估摸会晕过去。
长青知道张小花的心思,黑加仑酒在外头卖得贵,其实是一些野果子酿的,连成本都不花,而且还是小娃子们采的,张小花当然不会对自己人开高价。
把糯米和酒曲拌匀了,长青和张小花两个人帮忙抬起木盆来,把糯米倒进一个木桶里,主要是盆敞口大,不好保温,这木桶是蒸桶,蒸咸菜也是用的这玩意。
庆婶子手脚麻利,用废弃的旧棉袄和褥子把木桶捂得严严实实,然后再用干草扎牢实了,这才满意地把桶搁在炕头边上,这炕几乎是火不断,加上蒸糯米的余温,温度正适合。
忙活完这些,庆婶子招呼着长青和张小花在家里吃饭,她削了一个青皮萝卜,她上回也托张小花买了菜籽,自家菜畦比张小花家照顾得还周道,就瞅瞅这青皮萝卜,足有二尺长,长地里还露出半尺多,俗称“绊倒驴”
,毛驴闯进地,也会被绊倒。
看着庆婶子家的地窖,张小花自愧不如,庆婶子家的萝卜全部收了,有的腌的酸菜,有的搁地窖,也不容易坏,大部分白菜也做成了泡菜,地里只剩下一些大蒜之类不能放的东西了。
“呵呵,长青,你瞅瞅人家过日子有板有眼的,咱们地里的菜都还在雪被里隔着呢。”
张小花把责任推给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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