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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冷夜

&esp;&esp;屋里静寂片刻。

&esp;&esp;江怀允眼中因着谢祁百般纠缠而生出的冷意和不耐，在这片刻间尽数散去，眼神变得古井无波，好似覆上了一层平静淡然的面具，任谁也窥不出他的分毫情绪。

&esp;&esp;这种眼神谢祁并不陌生。

上回去金銮殿，江怀允立于高阶上，居高临下俯瞰一众朝臣，用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esp;&esp;平静，疏淡，极富距离感。

&esp;&esp;书房里原本还有几分和谐的气氛，在这安静的瞬间，也渐渐消散。

&esp;&esp;江怀允多机敏的人，他方才脱口的那句话，足够让江怀允明白，不论是盯梢之人的卷土重来，还是他深夜来访，故意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都是另有目的。

&esp;&esp;他算计江怀允，被防备是情理之中，但心底到底生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

他下意识觉得，江怀允这副处变不惊的冷淡模样，没有方才动气的模样来得顺眼。

&esp;&esp;谢祁沉出一口气，暗自压下想撕毁他这张面具的冲动，开门见山道：“想问摄政王借大理寺卿一用。”

&esp;&esp;“朝廷要犯，概不外借。”

江怀允无意在谢祁想做的事里横插一脚，是以拒绝得不假思索。

&esp;&esp;他推开汤盅，拿过一本奏折继续批阅，将不远处的谢祁无视得彻底。

&esp;&esp;谢祁笑容如常，气定神闲地想着，江怀允若是愿意去想，不可能不知道他想要大理寺卿的缘由，可这人素来不会在事不关己的事情上浪费分毫心思，不去关注，更不会轻易伸出援手。

&esp;&esp;明明被慢待，可谢祁没有生出分毫不悦，反而颇有闲情逸致地想着，这样的冷淡漠然才是江怀允。

&esp;&esp;谢祁敛下思绪，温和一笑：“上元夜摄政王出手相助，救我一命，在下不胜感激。

借大理寺卿非为朝事，摄政王大可安心。”

&esp;&esp;江怀允蘸了墨，行云流水地在奏折上写下批阅意见，好似充耳未闻。

&esp;&esp;他未曾出声制止，谢祁便慢慢与他分析着，说自己只是为了一些私事，若摄政王不放心，大可亲自派人盯着，诸如此类。

&esp;&esp;这些话谢祁信手拈来，压根不需要思索。

&esp;&esp;滔滔不绝说了一箩筐的话，也没见江怀允有丝毫松动。

谢祁说得有些口干，拿过放的已经有些冷的水润了润嗓，转头看向江怀允，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批着奏折。

&esp;&esp;谢祁反省了下，江怀允敏锐又警觉，拿寻常的话敷衍他自然是起不到作用。

&esp;&esp;想明白这些，谢祁换了个策略，戴好心事重重的面具，轻叹一声，似是走投无路地坦白：“甘松香的残渣刘太医已经钻研过了，里头有几味药材较为罕见，他未能勘破，所以才想从大理寺卿的口中探查些消息。”

&esp;&esp;江怀允头也不抬，嗓音冷淡：“人不能借。”

&esp;&esp;一样的话，语气却没有方才的斩钉截铁，甚至留下了松口的余地：大理寺卿不能外借，却能带着他去天牢。

&esp;&esp;说明此计有用。

&esp;&esp;谢祁苦涩地扯了下唇角，掩饰住眼神中的落寞，似是难以启齿地剖白着往事，“我自幼体弱，原先以为是五岁年连续高热毁了根底，这才无药可医。

甘松香虽让我遭了难，却也勾缠出我体内从未被发现过的余毒。

刘太医同我说，倘若能查出那几味药材，我体内毒素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