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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三分思量,皇帝斟酌着问她:“你跟宫里哪个主位嫔妃比较交好?”
席兰薇一怔,一时忘了写字,樱唇微动显是在问:“怎么了?”
“杜氏有孕了。”
皇帝换了口气,循循道,“太医刚禀了来,朕觉得……你莫要继续住在祺玉宫为好。”
短短一愕。
算起来已经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就算束腰也要有个限度,席兰薇料想她大概不日内就得禀明此事。
彼时或许要复她充华位、或许更会额外再晋上一晋——既有身孕,怎样的重视都是应该的。
只是未料,这复位晋封的旨意尚未听闻,皇帝要做的竟是让自己迁宫?
他疑她会害杜氏?
席兰薇怔怔地望着霍祁。
自她入宫开始,虽则算计难免,可真还没害过人呢,反是杜氏找了她许多次麻烦。
事到如今,他反担心她会害杜氏?
“才人。”
习惯于她总是把心思写在脸上让他一览无余,皇帝一哂,思忖着道,“从前有些事……你入宫晚大抵不知道,朕也只是有所耳闻。
杜氏多事,又素来与你不合,朕不想你在祺玉宫平白牵扯上什么。”
对上她的明眸,他如潭深邃的双眼中添了两分信任:“不是怕你害她。”
是怕她害你。
席兰薇垂下眼帘,没有多去置评是否信他这番说辞,只提笔写道:“臣妾在宫中无甚交好嫔妃,但与长盈宫欣昭容尚算熟络。”
依他所言给了他答案而已,没有执著于他到底信谁疑谁。
皇帝凝神,审视熟悉的字迹片刻,缓一点头:“好。
你迁过去便是。
具体住在哪里,看你喜欢何处,和欣昭容打个商量便是。”
他察觉到了,她根本就对他方才那番说辞存疑,只是守着嫔妃的本分忍下不做计较。
席兰薇颌了颌首,离座行至殿中,恭敬下拜、继而告退。
.
其实她是肯信他那番话的。
无论怎么说,杜氏都是明摆着比她狠心,他没理由平白怀疑一个不曾动手害人的妾室会加害旁人的孩子。
若是疑了,他也不会是这般的温和态度了。
皇帝会那样同她解释、且透了些许陈年旧事出来,可见是在意她的心思的。
她拿捏不准的,是皇帝的在意有多少。
又或者,是对有孕的杜氏在意得多些、还是对她在意得多些。
若是对她在意的更多些么……
方才她的疑色他也会在意的,会想法子让她相信,他的解释是真的、当真是怕杜氏借此害她。
笑意转过唇畔,席兰薇仔细思索着,将每一个细节都再度想了一遍。
确定无错,她放缓了行下长阶的步子,很快便见秋白似不经意伸手扶在她胳膊上。
兰薇右手搭臂,手指点在秋白在袖中摊开的手掌上:“若杜氏未复充华位,让景妃知道我来宣室殿拜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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