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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还跪着几人,都是裕安殿宫人的模样。
席兰薇只作未见,与欣昭容一并行上前去见礼,欣昭容道安的声音都有些不稳:“陛下安。”
“免了。”
皇帝一手支着额头,神色阴沉不已。
欣昭容和席兰薇均是心中一紧,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落座。
四下都沉寂着,从执掌凤印的景妃张氏到最末等的两个采女都低头不言,几个素来胆子小些的嫔妃甚至紧张得连胸口的起伏都能看得分明,一呼一吸,好像皇帝下一刻就会发落了她们似的。
皇帝久久未言,殿里便始终安寂。
景妃在旁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到底还是先开了口,带着两分小心厉斥那几个宫人:“知道外头下着雪,还敢让杜美人出去!”
听说是在外出时,抬轿的宦官脚下打了滑,杜氏这么一摔便动了胎气。
几个宫人连连叩首告罪,那瞧着服饰鲜亮一些的宫娥话语中都带了哭腔,惊惶不定地解释着,说是陆琼章突然着人传了话来、屏退了旁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杜氏便一定要去见她,劝都劝不住,才半道出了这样的事。
没有顾及不远处倏尔跪地的陆琼章,席兰薇的目光尽数落在那宫娥身上。
她跪伏在地,裙摆处有些污脏的印迹,应是刚才在雪中走得慌忙。
这倒无碍,只是……再仔细看,裙摆处还有两条显得很整齐的破口,好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开的。
破口上能瞧出些红点,在淡灰色的污迹上仍显得分明。
她脚腕上流血了?
席兰薇神色凝住,气息长缓,这才看向在一旁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的陆琼章。
陆琼章一张本就不算姿色出挑的脸已惊得惨白,跪在地上,圆睁的杏目瞪得可怕:“臣妾……臣妾绝没有差人来过!
臣妾知道杜美人……有孕在身……怎么敢……怎么敢拿皇裔冒险!”
知道罪名不小,陆氏是当真吓坏了,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说得混乱且惊慌。
又因为害怕,声音比往日都高了些,景妃听得显出了点厌烦,挥手示意她噤声。
那边陆氏哑了声,这厢那宫女才又得空开了口,也是解释得很急:“事已至此琼章娘子怎容琼章娘子不承认……那宦官分明是娘子身边掌事的……”
把来人点得很明白,景妃眉头狠一蹙,着即命人去查宫人往来的记录。
片刻后得了结果,这宫女说的倒不是谎话。
这罪名几乎就坐实了。
席兰薇再度看向陆琼章。
她确实是个没什么心计的,这才几句话而已,她便已面如死灰,双手置在地上,手指不住地颤抖着,辩也辩不出,全然一副认命的样子。
“陛下……臣妾冤枉……”
僵了半天,陆琼章才道出这么一句没什么用的话。
话音尚还未落,恰好太医从寝殿中走出来,殿中众人的视线即刻都望了过去。
“陛下。”
太医深深一揖,禀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敢抬一下,“臣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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