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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从那脚印上挪开,看向夏月,目中的疑惑更添一层,分明是不解她为何在此处。
夏月缓了缓气息,遂浮起笑容,柔声道:“臣妾正在前面的含翠阁练舞……”
话未说完,忽见席兰薇猛一抬手去拽皇帝的衣袖——这动作太明显,以致于夏月一怔之下直接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皇帝看向席兰薇,见她带着几分惊疑又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席兰薇指向夏月刚走来的方向,接着站起身径自走过去,站定后又指了一次。
霍祁也站起身,放眼望去,夏月身后的雪地上又多了两行脚印,与他们方才看到的方向恰好相反,却同样每个都带着四个小洞,脚掌处三个、脚跟处一个,左右对称。
皇帝的目光凝在夏月面上:“怎么回事?”
夏月一怔,大惑不解:“什么……”
“这脚印,怎么回事?”
夏月这才听懂,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瞧了瞧自己刚留下的脚印,仍有几分茫然地解释道:“这是……臣妾在练舞,啊……是相和大曲,鞋上嵌着击鼓所用的铜珠……”
原来如此。
在皇帝神情一松的同时,席兰薇也长吁出一口气来,仿若提心吊胆了多时突然意识到只是一场误会一样。
面带红晕地抿出笑来,继而沉了一沉,转身行回皇帝面前,递了个眼色让清和上前。
“臣妾多疑,添了这样大的麻烦,陛下恕罪。”
清和看着她的口型替她道出了这句话,她同时便要拜下去。
膝头触地间即被人扶住,他的话语七分无奈中又夹杂三分笑意:“无碍。”
夏月仍旧怔怔,全然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恕妾身多句嘴,夏选侍也太不知轻重。”
芈恬秀眉蹙得舒展不开,面容上的不悦教人一目了然,“前些日子在自己宫里称病不出,南瑾大长公主想再见见你这新宫嫔你都推着不来;如今又在这含翠阁练舞,练也就罢了,非挑这么双奇奇怪怪的鞋子,惹得这许多麻烦!”
夏月仍是不知她到底“惹”
了怎样的麻烦,但听得芈恬所言,再傻也明白这是有意在皇帝面前说自己的不是。
同样眉头一蹙,话语间几分习惯性的娇嗔未消:“沈夫人把话说清楚,臣妾怎的就惹麻烦了?习舞、练舞,皆是为陛下心悦,夫人怎的随口就指责起臣妾来?”
明明知道夏月也确实冤枉——瞧她这副样子,是当真还没弄懂始末。
却没有耐心与她多做解释,甚至看着那暗红的舞衣都觉得烦躁。
伸手一揽席兰薇,霍祁不耐道:“要看舞,宫中自有舞姬,你别添麻烦就是。”
半伏在皇帝怀中往回走,完全转过身前,席兰薇余光轻轻划过夏月姣好却有些发白的面容,唇畔勾起的笑容间挑衅分明。
目光只相触了刹那,席兰薇便心满意足地在那发白的面容上看到了陡然掀起的惊怒。
她根本不屑于瞒着夏月始末,倒是乐得让她看出,这一切都是她的计。
.
即便她无事,那灯会也无法再继续了。
各宫都被搅了兴致,早就各自回去歇下。
席兰薇便随着霍祁去了宣室殿,喝了一碗温热的姜汤暖身。
姜汤偏热了些,她喝不快,清晰地感觉出缓缓流下的暖意在腹中箍住,逐渐驱散开那虽不严重、却萦绕已久的痛感。
待得一碗饮尽,浑身都轻松了些。
席兰薇搁下碗、接过清和奉上的帕子拭了拭唇,这才看向始终静坐在旁冷着一张脸的皇帝。
明眸带着疑惑眨了一眨,明显在问他:“怎么了?”
“信期未过还冰天雪地地四处跑。”
霍祁悠悠抬起目光看向她,清冷一笑,“你瞎担什么心,就算真和刺客有关,也还有禁军呢。”
说着一停,又想起些别的,续道,“还不让人跟着,若真是刺客,你打算自己再过一次招?”
席兰薇扯扯嘴角,暗说这不是想让她二人去请你么……又不想再让更多宫人知道,毕竟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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