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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元二年八月,吴君茹在半夜发动,生了一天一夜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
阖府欢庆,萧英终于有了第二个儿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嫡子”
。
就在萧老夫人等人在外张罗新儿洗三、满月等事宜时,萧景铎一个人跪坐在清泽院正堂,替母亲抄佛经守孝。
这是他一生最黑暗的时候,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死去,而生父却在外面庆祝次子的诞生,继母咄咄逼人,侯府下人轻慢。
他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秋菊从外面进来,轻轻给他阖了门。
“郎君,你熬了一天了,歇歇吧。”
秋菊将手里的新衣放到萧景铎手边,“小郎君出生,侯夫人下令全府做新衣,这是方才送来的孝衣。
郎君,你试试吧。”
萧景铎淡淡扫了一眼,扭过头继续抄书。
秋菊叹了口气,接着劝道:“郎君,夫人走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但你已经尽力了,夫人她不愿意留在这里受苦,走了也算解脱,她若在此,必不愿看到你这样的。”
萧景铎终于停了笔,抬起头,长长叹气:“我知道。
我只是不知,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大郎君,方才侯夫人传过话来,说小郎君刚出生,正是虚弱的时候,受不得一点冲撞,她让你去佛堂给夫人守孝抄书,说怕在外面招来一些……”
“无妨,在哪里都一样。”
看到萧景铎冷淡的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脸,秋菊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有意逗萧景铎开心,于是故做欢喜地抖开新衣,展示给萧景铎看:“郎君你看,这套新的孝衣是不是正合你的身量?你明日穿着崭新的孝衣给夫人守孝,夫人看到了,一定也会开心呢!”
“好,你放下吧。”
秋菊顿时泄了气:“郎君,你别这样,你好歹笑一笑啊。
明明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哦?”
萧景铎终于升起些兴趣来,转过头去看秋菊,“这话怎么说?”
“我记得你刚来侯府的时候,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眼睛亮的像团火。
可是现在,你不说也不笑,像是把整个人包在一层厚厚的壳里,外面全是尖锐的刺。”
“是吗,我竟没有发觉。”
萧景铎极淡地笑了一下,“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刚来时我无知者无畏,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哪能一样。”
萧景铎不想多说,他伸手探向衣服,似乎想拿出去换。
碰到孝衣时,他极快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郎君?”
“没事。”
萧景铎看着这套衣服,心中浮起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衣料怪怪的,似乎有些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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