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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神色不安的儿子,王青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族长真的这么说?不得吩咐不许私上西山,否则以‘不敬先祖’为名进行惩戒?”
王三郎点头道:“伯祖父就是这般说。
西山寺本是王家老祖宗修行之地,当年老祖宗早留下遗命,王家子孙不经许可,不得私上西山,私闯西山寺,否则以‘忤逆’论。
还说不拘是谁,什么缘故,族规在前,不可轻犯。
七哥去年就是因这个缘故,才挨了板子,还罚跪祠堂。”
王青洪是王家子孙,又是一房之长,当然听过这条族规。
只是西山偏僻,寻常人没事也不会过去,特意留心这条族规的人也不多。
他数日前是上过西山的,在他看来所谓“西山”
不过是个稍高些的山包,“西山寺”
更是名不副实。
名为寺,更像是供是家族长辈隐居的外院。
他之所以叫三郎去西山前去宗房打声招呼,不过是走个过场。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是真要扣着族规说事,那不经? 父母点头,便回西山的四郎,不就是正犯到族规上,当处以惩戒?
族长却不提四郎的不是,反而禁止三郎上山。
他当晓得,三郎是代表自己出面,还抬出族规说事,就有些不留情面。
除了心生不快,王青洪还有些疑惑,明明记得族长待他亲近温煦,怎么没几日就翻脸不认人了?他自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不是,就寻思是不是庶子携委屈回西山寺后,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引得老族长对自己有了成见。
想到这里,他对道痴越发着恼,觉得这个儿子乍一露面就闹得阖家不宁,在外头又搅风搅雨损了自家颜面,实在可恶。
为了怕族人说他轻慢庶子,他本还打算说服母亲,只将道痴挪到外院,并不分宅而居;现下受了宗房的气,他不禁有些迁怒,待庶子的心又冷了几分。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孝顺,总不能为一个刚相处没几日的庶子,真的去伤老母亲的心。
只是他虽有了决断,尽管对宗房有些不满,可也晓得族里其他人都可得罪,宗房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从堂兄为京堂,不管他以后起复为外官,还是升京官,都少不得这位从堂兄的照拂提挈。
宗房那边,还是得走一遭,若是族长对自己有误解偏见,也当分说明白。
这般想着,王青洪唤来管家,吩咐他去宗房去帖子,若是族长那边便宜,他明早过去请安。
管家应声去了,王三郎犹豫一下道:“老爷,会不会是伯祖父晓得四郎不愿见我们,才不许我们上山?”
王青洪皱眉道:“浑说什么?四郎一个黄口小儿,哪里就指使得动一组之长?族规是早就有的,族长按族规行事,哪里就是针对十二房?赶紧做功课去,即便今日不去学堂,也不许偷懒,不可再为这些闲事分心。”
王三郎心中对父亲的话不敢苟同,可也没有同自己老子辩嘴的习惯,老实地应后就回桐院去了,至于能不能看进去功课,却是两说。
剩下王青洪一人在书房,则有些恹恹,不知为何想起当年往事。
当年在官场上春风得意的他,因父丧丁忧,带了妻儿回乡守制。
雪上加霜的是,两个嫡子却因染疾,回乡后先后病故。
有孕的妻子,又因路途辛苦,提前发动,产女伤身。
大夫说的清楚,以后不好受孕。
他年将而立,膝下只剩下一女。
对于子嗣之事,他心中也有过唏嘘,只是想着自己还年轻,妻子又经了丧子之痛,总要缓一缓,过几年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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