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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怎样的道理,他总能讲出寓言般的故事,在引人入胜的情节中让人渐悟。
而在这个故事里,无论是主人公还是听众都是我之前的哈佛学长,内中的道理便由此更深了一层。
虽说或许每转述一次,故事的力度便会淡了些许,而传到我这里,直到今天也没把我那胆怯的心病除去,但它毕竟给我打了气,那晚我便随着白牧师去了餐车。
到第五天吃过午饭的时候,火车徐徐驶入波士顿的郊外。
那天是八月二十七号,时间虽已到了暮夏,可空气里仍是凝结着潮热的水气。
不多大功夫,一大片乌云便聚了起来,新英格兰轻盈的建筑和茂密的针叶林在黑云下也泛出了淡铅的色调。
要说年轻人的心事和这夏末的天气也有几分相似,一场雨下过,天晴了,心事也没了。
可到第二天,水气聚起来,黑云压城,心事便也跟着又回来了。
几天前的不悦算是过去了,可眼看终点在即,心中又为新的事情忐忑起来。
车近波士顿南站,瓢泼的雨便落了下来。
开始时落下的是大块的雨点,那种一遇着地面或是车窗便砸出铜钱大小水印的雨点。
过不多久,雨点连成了线,随着火车的速度,在车窗的玻璃上对角地划过。
待得车进站停下,车窗上虽没了雨水,可站台上巨大的玻璃弧顶却满是珠玉落盘的声音。
站台的一头,我们来的方向上,雨水下泻,已是一副水帘。
白牧师在车站的拱门下,雇了辆黑色的汽车,指挥着司机向西驶去。
他对我说,这一路若是顺利,只要半个多小时便可到家。
听他这话,我心里思量着,自打从自流井出来,走了怕是有两万多里,时间也耗费了两月有余。
如今只剩下半个小时的路,却也不知为何盼着这半个小时的路能走得再长些,哪怕走出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也好。
我心里清楚,在那条路的尽头,有着未来的母校,一片古老而新鲜的学术世界,有在美国全新的生活,当然还有一桩萦绕胸中已将近十年的心事。
那是一个身影,伊莎白的身影。
之前,她只存在于银板之上,而不久,她就会如神赐般出现在我面前。
那会是既让人激动也让人畏惧的一刻。
时间消逝的越多,那畏惧似乎也就把我的心攥得越紧。
心里一遍一遍地想着,念着自己知道的所有的问候。
可说不准是因为砸在车窗上乒乓作响的雨滴声声,心总也是难得安下,仔细地遣词造句,却不那么容易,后一句话刚刚想好,偏偏发现前一句又已忘记。
如此下去,前方却已见到那三株我在照片中便已熟悉的参天榆树。
车进入园中,徐徐驶过车道,在一栋鹅黄色的房子前停下。
接下来的事情,似梦又似幻。
上了台级,进了宽大敞开的门廊。
门开了,我随着白牧师前行。
先是白家的管家太太上前相迎,她身后跟着跑出来一前一后两个相貌不差一二的中国小姑娘,最终就在这客厅里,我第一次看见了伊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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