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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对严善华的死无动于衷。
死了就死了,和死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我错了。
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可以爱我的人。
胳膊搭在额头上,我对着黑暗喃喃自语道:“纪晨风才不会这么好心给我糖吃。
他当了少爷,哪里还会记得我?”
本已经不再疼痛的伤口忽地升起锐痛,伴随温热的液体滑落面颊。
我困惑地爬起身。
伤口裂了?
没有开灯,我摸黑进了洗手间。
当按下镜子旁的开关,头顶白炽灯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伤口流血,模样可怖的一张脸,而是……满是痛苦、狼狈、失意,不住流泪的面孔。
怔了几秒我才确定,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我。
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摸到一手湿意。
不是血。
是眼泪。
我哭了。
我他妈……竟然哭了?为了谁,严善华和纪晨风吗?去他们的,我就算流干身上的血都不会为他们掉一滴眼泪。
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白布满血丝,眼角肿着,下眼眶透出一条浅淡的红线。
只是这样睁着双眼,眼泪就像失去堤坝的河水一样,不住地溢出来。
整个看起来凄惨到了极点,也可怜到了极点。
我怎么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怎么可以露出这样一幅被彻底击溃,脆弱到只能躲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的表情??
急忙抓过一旁的毛巾,我粗鲁地擦去脸上所有可疑的水迹,完全不顾眼角的伤口。
紧盯着镜子,我不住后退:“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滚啊!
!”
将毛巾重重丢向镜子,我怒气冲冲进到卧室,翻出所剩不多的安眠药,将它们全都倒进了掌心。
是那个梦的错。
我深信,我的软弱,我的失态,全是源于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境。
而只要睡得够沉,沉到失去意识,就不会再梦到那些可笑的东西。
回到客厅,我将所有药片丢进嘴里,就着酒瓶里的酒咽了下去。
我没有伤心,也没有哭。
那只是梦境的延伸,我的错觉。
只要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在沙发上躺好,没多久,迅猛的困意上涌,眼皮逐渐耷下,我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眼泪是最无用的。
它既不能成为我的武器,也无法成为我的盾牌。
我不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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