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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宅子里多了两个贵客,妙妙却消失了,她再一次出现是在一月后,带回来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简单同王家人交代几句,又领着张帧钻入她专用的药室,夜以继日地忙了好几日。
这之后,陈琮换了方子、开始拔毒,林翩翩则在妙妙安排下泡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浴、改善体质。
这一日,董大愁眉苦脸来找陈琮,抱怨连连:“爷,琬姑娘使唤弟兄们去医馆打杂,这几天,不是晒药搬药上药切药剁药,就是大太阳底下维持人群秩序,未免也太大材小用……我以前可是拿过头等功的参将!
你闻闻,我身上一身药味儿比你还重!”
看陈琮无动于衷,还隐隐露出几分真心笑意,董大脸上的不忿更明显,瞪着眼哀嚎道:“爷,你不厚道!
弟兄们跟着你出生入死多年,如今沦为打杂跑堂,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接受过几次诊治的陈琮正在槐树下看书,如今的他,脱下了终年不离的银狐大氅,骄阳下,手握一卷兵法,似一块洗去尘土的上等玉石,格外温雅隽秀,像极了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士子,而不是精于打斗、上场杀敌的将领。
“董大,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份?”
陈琮扫了他一眼问。
董大回想片刻,确定自己今日没喊错称呼,这才一颗心落回胸腔,稳稳地回:“爷是求医的病人。”
陈琮捻动纸张,翻过一页,含笑摇头道:“非也,我现在只是琬姑娘的一个护卫。”
不是王爷,不是将军,不是病人,只是一个护卫,护卫要听琬姑娘的安排,护卫的仆从自然也由得琬姑娘安排。
董大反应一瞬,领会到了这层意思,眼神顿时变得哀怨无比:“爷都不去试一试,就放任弟兄们吃苦丢脸。”
陈琮轻轻拂去膝上一片落叶。
试一试?
没用的,小姑娘看起来和善,其实为人行事颇有章法,绝对不会因为他去说几句,就放过送上门的免费帮工。
‘你听我的,他们听你的,何以我不能直接使唤他们?算了,我也不必纠结这个,如果非要你出面吩咐,他们才肯老老实实去医馆帮忙,那你现在就去下达命令吧。
’
‘王家不是酒楼客栈,也不养闲人,他们要住在我这里,理当回以相应劳动,我并不觉得我的安排有何不妥,若是接受不了,离去便是,好聚亦好散,王琬并不勉强……’
或许她的回答远远不是这两个中的某一个,但殊途同归,结果总是一样。
陈琮几乎能想象出小姑娘地和他谈论这件事的表情和语气,娇花私的面孔上必然浅笑盈盈,和和气气,还有理有据。
思及此,他嘴角弧度不由得轻轻上扬,吩咐道:“此事日后休要再提,传话下去,都听琬姑娘的安排,就说是我的意思。”
明明来找王爷是为替大家出头,头现在王爷出了,却是为的对方,董大心头郁闷,可想而知,闷闷应声是便要退下。
刚转身,却看到自己刚刚谈论的对象神态自然地站在不远处,旁边跟着提着药箱努力憋笑的张帧。
董大脸皮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作惊讶道:“琬姑娘来给爷扎针了啊?我这急着去医馆帮忙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离去速度之快,让人侧目。
妙妙莞尔:“我又不会吃了他。”
今日的诊治步骤与往常没太多不同,却一室尴尬,认真来说,妙妙平静淡定,张帧眼观鼻鼻观心当透明人,真正尴尬的人其实只有陈琮。
他沉默着,耳根子却渐渐红了,在妙妙催促的视线中,按着腰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不仅没将它解开,反倒死死地拽住,他没有狼狈地别开脸,只是故作镇定再次重复那个问题:“真的必须脱?”
捏着金针的妙妙把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最后目光和他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对上,淡定道:“你不必觉得难为情,更不必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在我眼里,你只是个需要我矫正地不甚完美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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