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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朝着坐在八仙桌上的诸人拱了拱手,相有豹抬腿踢开了两口巨大木箱上的箱盖。
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顿时在珠市口儿大街上响成了一片声浪!
两口巨大的木箱中,全都是用红纸封着的大洋,看那模样还全都是二十块大洋一封。
这要是细算起来,这两口箱子里,只怕能有过万大洋的数目?
随手在两口箱子里分别抓起了几封大洋,相有豹双手一掰,明晃晃的大洋顿时下雨般地重新落回到了巨大的木箱里。
迎着周遭太师椅上投射而来的惊疑目光,相有豹坦然地拱手笑道:“火正门山低池浅,库矮房稀,仓促间能拿出来的也就是这点压箱底的家当!
当着诸位场面上戳杆子、立字号的爷们说一声,这两箱子大洋,就是今儿火正门跟大钱锅伙拼的头一场——咱不光赌命、还得赌个身家!
火正门里出来的人要在场面上怂了,这两箱大洋自然是大钱锅伙的人搬走!
可要是火正门里的人侥幸赢了场面......火正门掌门人纳九爷有话——赢来的大洋火正门一块不拿,全给诸位来主持公道的爷们拿着赏手下弟兄喝茶!”
轰然响起的叫好声,顿时淹没了整条珠市口儿大街!
嘬场面斗狠的见多了,可手面这么大的主家还是第一回见,更何况当街亮彩露财?
再者说了,就看相有豹那满不在乎的脸色、细琢磨火正门掌门传话的口气,谁要真信火正门里就能掏出来这两箱大洋,谁就是个棒槌!
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芒,赛秦琼好容易等着街面上的叫好声平息下去,这才捏弄着嗓门朝着相有豹笑道:“今儿这些位爷们来镇住场面、主持公道,可就只是为了守着场面上的规矩别叫人败坏了,旁的一概不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火正门敢玩这么大手面,那咱们也不能扫了大家伙看热闹的兴致不是?当着诸位场面上的爷们,我赛秦琼挑头说句话——咱们这就点上令香,香火头一灭,那大钱锅伙要是还没来,这可就只能照着场面上的规矩办了——场面算输、赌注照赔!
敢有一个不字,我赛秦琼的杆子,第一个替火正门讨回个公道!”
话音落处,好几个坐在太师椅上、脑子活泛的杆子头儿立刻点头称是:“是这么个理儿!
大钱锅伙的人再穷横,那也得是守着规矩来!”
“没得说!
杆子上的兄弟旁的没有,义气管够!”
“算上大栅栏杆子一份!”
眨巴着眼皮子,熊爷琢磨了好一会儿,方才后悔不迭地叫嚷起来:“各位爷们,容我说一句!
这事儿既然出在珠市口儿,那珠市口儿杆子上的兄弟,怎么也不能让诸位爷们杆子上的弟兄打这个先锋!
真要是令香一灭,那些大钱锅伙的主儿还不来,珠市口儿杆子上的弟兄也不挑日子了,就是今儿,让四九城里再没了大钱锅伙!”
一众青皮混混们豪气干云的叫好声中,几乎是瘫坐在太师椅上的段爷忍不住冷笑着咕哝起来:“好家伙,一个个的早看着大钱锅伙不顺眼,再有了这么个顶着江湖规矩的好由头,恨不能现在就召集了人马平了大钱锅伙吧?”
似乎是听到了段爷那自言自语般的咕哝声,站在段爷身后的一名巡警弯下了腰身,凑在段爷耳朵边低声说道:“可是段爷,场面上还搁着两箱子大洋呢?真要是杀上大钱锅伙的门儿,那这两箱大洋可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就这么便宜了火正门这些个楞货?”
嗤笑一声,段爷朝着已经摆上了街心的小香炉努了努嘴:“你瞅瞅那令香,比他娘的手指头还短了三分!
只等着这令香一灭,这帮家伙再去平了大钱锅伙,到时候拿门板搭着各自杆子上伤了、残了、死了的人朝火正门堂口一摆,就照着江湖规矩论,火正门里这两箱子大洋够不够打发汤药银子、安家银子、烧埋银子,这还且两说呢!”
心领神会地诡笑着,那名巡警不露痕迹地把挑起的大拇哥伸到了段爷面前:“到时候闹得火正门那帮楞货熬不住了,还得上门求着您平了这事?!
段爷,您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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